宋月红摇了摇头。
“大人别急，让我猜猜，凶犯应该杀了六个人，而且死者尸体不完整，对吧？”
张勇还未动作，陈小平却是惊呼一声，“你听谁说的？”
宋月红嘴角翘起，双目盯着张勇，“大人，你们只抓到了三个同伙对吧？”
张勇立即快步走过来，脸色沉重，也终于开始正视眼前的人。
“你怎么知道？”
由于死者死状惨烈，不好昭告，加上影响严重，在没有破获之前，官府不会发布详细情况。
所以具体的死者人数，抓到的同伙人数，只有县衙的人才知道。
张勇相信，知道的人不会，也不敢和外面说。
“难道你也是同伙？”
宋月红嗤笑出声，“大人，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县衙一大半的人都得是凶犯的同伙了？”
抬头看着张勇突变的脸色，她语速加快。
“先说说，我怎么知道死者人数的吧。”
“米铺掌柜死亡的那天，你前往案发现场后，不久就会有衙役带着仵作前往。第二个死者是路边的乞丐，你是直接带着仵作前往，此后你带着仵作出行四次。”
宋月红根据原身的记忆开始讲述，“而且如果是普通案子的话，死者会被运到衙门验尸，但根据我听到的，最近仵作都是直接在外面验尸的，说明死者的尸体不好运到衙门里。”
“什么样的尸体不能立即运回衙门呢？我想，不完整，或者七零八落的尸体不能。”
张勇眼神微动，还是怀疑，但并未出声。
陈小平忍不住了，立即反驳。
“只要是曾经去衙门看过审案流程的，都会懂点吧。你别以为能唬住我们捕头！”
张勇抬手让陈小平闭嘴后，才出声说道：“好，就算你是从这个信息知道了死亡人数，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只抓到了三个人？”
宋月红顿了顿，喘了长长的一口气后，才继续解释。
“因为凶犯的一些习惯。”
“我记得第三个死者是死在店里的木匠，那天是初六，报案人是他的学徒。你们走后，他因为受了刺激，看了好几天的大夫，我就跟在他身后，听他的自言自语。”
“他说师父好可怜，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九块呢？后来大人你再带着仵作赶路时，我也跟在后面，听到了你们说米铺掌柜和三这个数字，而且米铺掌柜死在了初一那天。”
张勇皱眉，陈小平瞧见了，立即挺胸，话里是满满的质疑：“你就凭这个联想的，太草率了吧？”
宋月红舔了舔嘴唇，捂着胸口喘粗气。
这个身体太差了，本就是被人打死的，后续也没有养好，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第二个死者乞丐被断成了六节对不对？”
张勇面色忽变，眼神彻底变了。
“米铺掌柜死在了初一，身体被断成了三截；乞丐死在了初三，身体被断成了六节；木匠老板死在了初六，身体被断成了九块；第四个死者，你们也是初九接到报案，他应该是十二块……面店……”
“我只说一句，凶犯还会继续犯案，但我可以帮你们抓住他。”
说完，宋月红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勇心中犹疑，并不想管，可刚走出没几步，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一个他见了，立即跪下行礼的男人。
“高大人。”
高逐得到暗卫回禀，跟踪的姑娘果真去见了县衙的人，忍不住来了兴趣，才过来一看。
却不想，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在宋月红说第一句分析时，便在远处听着，听完所有的分析后，大为赞叹。
“张捕头，带她回县衙，找大夫过来。等她醒后，若是有信心抓到凶手，配合便是。”
张勇眼神一怔，愣住了。
“嗯？”高逐见状，表情不变，眼神却是冷了下来。
张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连忙低下头应下。
“是。”
说罢，带人回头轻手轻脚地将宋月红带走了。
众人离去不久，一道暗影落在高逐身旁密语。
高逐面色渐沉，气势骇人。
他脚尖一转，“走！”
月落晨起。
宋月红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了一张木床上。
床边站着昨晚冷面横眉的凶恶捕头张勇和年轻衙役陈小平。
陈小平手里拿着一碗清粥，看宋月红醒来，下意识看了眼张勇，等他点头后，才将清粥放在床头的圆凳上。
“大夫说你是饿昏的，你赶紧吃吧，我们捕头还有事问你。”
宋月红谢过后，端着清粥慢慢喝完，将空碗递给了年轻衙役。
“多谢。”
陈小平冷哼一声，放下碗，抱臂冷冷看着宋月红。
张勇看了年轻衙役一眼，见他收敛表情站直身体，表情严肃后，才沉沉地看向宋月红，暗含警告。
“说吧，你是从哪知道案情的？只要你坦白，我会禀告大人，对你施以轻刑。”
陈小平连连点头，“没错，别想着骗我们捕头。”
宋月红并不气馁。
她遇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忽然说出棘手案件的案情，必然也会深深怀疑。
“张捕头，您不用吓我。”
张勇皱眉，显得黑沉的面庞有些吓人了。
陈小平撇了撇嘴，“这也是你看出来的？”
宋月红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回头后，眼神从张勇的脸庞落到他的衣服上。
“现在是第二天的晌午，您昨晚巡逻结束后，应该是有时间休息的，但您眼白红血丝变多了，嘴唇干裂，身上衣服也没有换，说明您昨晚将我带回县衙后，一直待在衙门里。”
“但您作为捕头，在衙门会有专门换洗的房间，你没有去。是因为您第一时间将我的事情禀告了大人，并且商谈了一段时间。”
“而我能够躺在床上醒来，说明商谈最后大人让您等我醒来后，详细审问吧。”
“都说对了！”陈小平满脸惊奇。
张勇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无话可说。
最后也只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双目乌黑。
“你说得对，大人让我问你，你真的有把握抓到凶犯？”
宋月红笑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红晕。
“你们现在只能信我。”
张勇没说话。
案子陷入了僵局，宋月红说的初一初三也对得上死者死亡时间。
以此推论，今天已经是十九了，再抓不到凶犯，又要死一个人了。
现在无论什么办法，他们必须有一个突破点。
哪怕是赌。
赌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人，会有真本事。
但同时，张勇也不相信宋月红出现，只是为了抓到凶手，她一定有所求。
“你想要什么？”
宋月红听了她想要的答案，顿时眼神发亮，立即站了起来。
“我要活，我要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