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准备洗澡睡觉时,爸爸突然敲开了卧室的门。
他谨慎的看了眼身后,确定没人,才飞快的闪身进门,将一盒药放到时央手里。
“擦点药吧,脸肿起来了。”
时明德看了眼她的脸蛋,又很快的敛下眼帘,垂在身前的手局促的来回搓着。
他自责到无颜以对。
时央握起他的手,努力笑了笑:“爸爸,是您给了我一个家,所以任何时候,您都不必觉得对不起我。”
这个男人已经尽他所能的护着她在这栋大宅里长大,她回忆里的丁点温暖全部源自于他!
时明德心口一塞,差点落下泪来。
他慌忙扯扯嘴角,应和她的笑:“你记得擦药。爸爸先出去了。”
走前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叮嘱:“ 对了,爸爸前两天往你账号里打了笔钱。新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应该够了,你就不要出去兼职了,安心读书。”
要是让叶念薇知道了,别说安心读书,连安生日子都过不了……但这种话她不和爸爸说,只是懂事的点了头。
……
第二天一早,时央下楼就看见家里客厅多了几个陌生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夫人好,我叫南岑,奉先生的命来接您去新房。”
那一个亿早就打进时家……不,更准确的说是叶家的账户里,婚约已是板上钉钉,季家却迟迟没有派人来接她走。
没想到是今天。
去新房就以为要见到季南笙……而她就要履行妻子的义务了。
时央不由得提心吊胆,面上却还是从容笑道,“好的,请等我收拾一下东西。”
收拾完行李,时央随着南岑出门,爸爸忽然一把拉住了她:“央央……”
他一脸愧疚痛苦之色,欲言又止。
时央轻笑着拍拍他的手,“没事的,爸爸,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关起家门,叶念薇对时央从来没有好脸色,当着南岑的面,她倒是很会装慈母样子,“央央,你嫁了人,就要三从四德,以夫为纲,要好好服侍季总,知道吗?”
时央眼角眉梢微冷:“我知道。”
时佳筠却是连样子都不肯做的,尤其见不得爸爸心疼这个便宜姐姐。
她揽住爸爸的胳膊,一脸的天真烂漫,语气却是明目张胆的阴阳怪气,“季家有权有势,姐姐嫁去是做少奶奶了哦,爸,你干嘛一副姐姐要去受罪的苦大仇深模样?”
时央神色蓦然不善:“妹妹好像很羡慕?不如我把少奶奶这个位置让给妹妹。反正我向来什么都是让着妹妹的。”
叶念薇见状,连忙看了下南岑的脸色,然后低斥道:“闭嘴,佳筠。”
时佳筠气哼哼的瞪了时央一眼,转身跑上楼。
……
江城盛夏时节多雨水,南岑的车停在云水湾别墅区前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时央也不矫情,径直推开车门下车,脚踏地的那一刻,身前多了一抹男人气息。
男人身量极高,撑着一柄黑伞。
伞檐微抬,薄唇轻扬:“时小姐。”
昨晚包厢里灯光太暗,郎朗天光之下,他的五官更显英俊深邃。
这处是三层的独栋别墅,收拾的干净利落,但没什么人味儿,显然之前没有人入住。
一楼客厅十分宽敞,可是时央和顾行川共处一片空间下,莫名紧张,空气都显得逼仄起来。
她摩挲着行李箱拉杆,无措的问:“季、季先生呢?”
“季叔身体不适,在国外休养,暂时不回江城。”
时央闻言心里一松,但抬眸对上顾行川的眼神,她心里还是突突的。
季南笙还没回来,这会儿把她接来新房做什么?何不等他回来再说?
她挪开视线,看向南岑,装作冷静道,“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南岑没接腔,而是看向了顾行川。
“将夫人的行李箱拿去二楼。”
男人面上神情轻轻懒懒,但时央总觉得他嘴里的夫人两个字仿佛别有意味,听得她莫名头皮发麻。
顾行川发了话,南岑才动作:“是,少爷。”
少爷……看来他真的是季南笙的义子。
既然季南笙有义子,又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娶妻生子,他难道不知道古往今来,多少义子亲子为了家产权利争的头破血流吗?
时央心情又沉重起来,跟着南岑往二楼走的步伐也略显缓慢。
二楼是半圆式的格局,一路铺着羊绒地毯。
时央在自己的房间安置好行李,手机响了。
是经纪人程姐。
大概是找她谈解约事宜的。
时央沮丧的接通。
程姐的语气莫名的如沐春风:“时央啊,我给你接了个戏,是女三号哦。这戏有大爆的潜力潜质,你要用心对待,知道么?”
惊喜来的太意外,时央有些措手不及。
“谢谢程姐,我一定好好拍!还有那天乔三爷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我明白。”
程姐温和打断她,“说到底也是我强人所难了。以后不勉强你了,你就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吧。”
时央情绪一松,高兴道:“程姐,谢谢你!”
通话终止,电话那头,程巧巧一脸谄媚的朝对面懒洋洋喝咖啡的女人报告:“时小姐,办妥了,时央那丫头明天就去剧组报到。”
时佳筠眼尾一挑,从包里拿出一封厚厚的信封,傲慢的丢过去:“你以后就按照我的安排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程巧巧一把接过,连连道谢:“谢谢时小姐,以后时小姐尽管吩咐。”
她说这话时,除了溢于言表的狗腿意味,还隐藏着些嫉妒。
时佳筠是童星,从小红到大,现在是一线小花旦,圈子里都知道她是富家千金。
只是程巧巧万万没料到时央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不过很显然,比起时佳筠众星捧月,时央就是个灰扑扑的洗脚婢一般的存在。
程巧巧捏着信封,小心又好奇的问道:“时央总是说自己结婚了,时小姐,她当真结婚了吗?”
“结婚?她也配得上这两个字?”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时佳筠不屑的嗤笑,“她那叫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