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春风楼便是十里江淮,苏州城内最大的风月之所。
这春风楼之所以能够做到龙头老大的地位,与一般的风月场所有所不同。
低俗的肉皮交易她们也做,但不同的是,她们还有一类只卖艺不卖身的名妓。她们比寻常人家的黄花大姑娘还要干净,一个个不仅姿色超绝,更是怀有琴棋书画样样出彩的技艺傍身,身价也远比一般青楼女子要高上许多。
不仅如此,她们还是定时开放表演,其他时候根本就见不到人。无数的豪绅贵族为了能够见上她们一面,不仅仅是挤破了门楣,更是一掷千金也不可得。
这其中,又数头牌花魁针红袖最为厉害。不仅容貌无双,其独特的针绣活更是堪比名师画家的作品,其绣作的千里江山图更是被千两黄金拍卖所得,可以说是这十里江淮最为艳丽的明珠。
“春风楼?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虽从未去过风月场所,但沈青青也是知道他们都是做什么的。
“这里我输得很,先暂时躲避在这里吧,免得被官兵们给逮到。”
说完就自己先一个人进去了。
沈青青左右看了看,那些官兵还在人群之中挨个盘查,看来一时半会是脱不了身了。无奈之下只得跟了上去。
若是被沈星怜知道,自己来到南唐的第一天就进了青楼,估计会气的跳脚的吧!
青楼里的这些人显然是认识江宝玉的,纷纷打招呼。
“江少爷,您来了……”
“我们春风楼心新进了一匹美酒,非常的美味,您今天不尝一尝?”
“好好,那给我和我朋友寻一块雅座伺候。”
青楼的这些姑娘在沈青青的身上打量,她们见惯了不少公子少爷,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姑娘家的来到这春风楼里。
“哎哟,好俊的姑娘呀,我们江少爷的朋友就是不一样,来来来,里面请……”
说着三五个人簇拥着上来,要把沈青青给架进去。
沈青青习武多年,身上早就有了一股自住的护体之气,就在这些女人一靠近她的那一刹那,本能地把她们全都弹开了。这三五个女人全都摔倒在地上,疼得哇哇叫。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碰我,见谅见谅。”
江宝玉看在眼里,对沈青青更加的佩服了,这样深不可测的修为居然是在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身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江宝玉对江湖武林的生活更加的向往了。
两人来到特意准备的雅座之中,这是位于春风楼二楼的一间小隔间,从上到下的视野刚好看见整个一楼中间的舞台。
配上茶水鲜果,戏曲声的配合,倒有些闹中取静的意思在里面。
“姑娘,你放心,这里是春风楼,就算是官兵没有搜查状也不敢轻易跑到这里来的。对了,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沈青青。”
沈青青一边回答一遍拿起了桌子上的芒果开始吃了起来,这可是她除了糖葫芦之外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沈姑娘,关于收我为徒一事,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是不会收徒的,再说了,我师父也不会允许的。”
“那没事,你可以把你师父的名字告诉我,做不了师徒做师姐弟也是可以的。”
沈星怜的名字刚要从沈青青的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沈青青的脑子却突然转了一个弯。
沈星怜在江湖上的名气实在是太大,如果自己这就说出他的名字太过招摇,容易打草惊蛇,不利于自己暗中查找五行玄铁令的下落。何况自己还没有找到释空儿和宗帅的下落呢。
“我师父常年隐居深山之中,不想别人知道他,所以不能告诉你。”
沈青青这话半真半假,倒也说的过去。
两人正在说话间,台下的戏曲声突然停了,人们的欢笑声也戛然而止。原本热闹的春风楼顷刻之间变得安静无比。
“这是怎么了?”
从未来过青楼的沈青青发出了疑问。
而江宝玉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今天咱们走运,刚好赶上了红袖姑娘的演出。”
“红袖是谁?”
“就是春风楼的头牌,更是这十里江淮的第一花魁,针红袖呀。这位红袖姑娘的刺绣那可是苏州一绝,就算是皇宫里的专职司官也不能比。”
“刺绣有什么可看的。”
在沈青青小时候所学习的琴棋书画,算数,武功,医术等各种才艺里,沈青青最讨厌的就是刺绣一项。她觉得简直就是这世上最无聊的才艺,比下棋还要无聊,而且为何只有女子才要学,还必须要学,而男子根本就不需要去学,这是极其不公平。
小时候沈青青就问过为什么,沈星怜也说不知道,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也就是所,这项不合理的规定居然自古以来就有了,难道都没有人指出来吗?
全场安静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舞台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张洁白的苏绣如同屏风一样被摆在了舞台之上。一个一身明艳红色的女子款款从舞台的后面走出来。
只见她一头整齐如瀑布一般的头发,头绾风流别致祥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凤尾金铀,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石榴镯子 ,腰系丁香色半月水波腰封,上面挂着一个月白色绣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荷包,脚上穿的是水蓝掐金挖云红香羊皮绣花鞋。整体的服饰虽是艳丽无比的红色,但配上的却是她雅致清丽的容貌,有一种别样的美丽,令人看到的第一眼不免就产生倾慕之情。
很难相信,春风楼这样的勾栏瓦舍,居然会有如此的清丽佳人。
“哇,好美的人。”
“这便是我说的春风楼头牌针红袖,红袖姑娘。”
即使是同为女人,虽说沈青青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貌,但也是第一次见到让人自己真心觉得漂亮的人。
而此时在场的其他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直勾勾地看着舞台中央的那位红袖姑娘,简直就是望眼欲穿,恨不得整个人都飞身上去,到跟前去看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