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说到了愤怒之处,江泰的神情也变得愤然起来。
“经过我对那天的一番调查,周宏放也来过我们的货船,并且和清蓉有过很大的争执。于是我回到了货船上,在我常喝的茶盘底下发现考了清蓉亲笔留下来的遗书……”
“遗书?难道伯母是自杀的?”
沈轻轻越听越惊讶,谁能想到这么多年前的事还能如此惊心动魄。
“不错,遗书上交代了一切,周宏放那个禽兽居然趁着我外出的功夫,对清蓉用强……”
说到这里,江泰双拳紧握,指甲因为用力过度深深陷入了血肉之中。
“清蓉心灰意冷,自觉无颜再见我,便选择了最极端的手法——跳河自尽……”
江泰悲从中来,年过半旬眼眶之中却有泪光在闪烁。
若非是真到了动情伤心之处,铁血男儿又怎么轻弹眼泪。
“伯父,既然你手里有伯母留下的遗书,为何不以此为证据为伯母报仇?”
“我何尝没有想过,只是这只是一封遗书,周宏放完全可以抵赖掉,而且此事若是传开,就会毁了清蓉的身后名声,她宁愿死也要维护自己,我不能把这件事公布于众。我隐忍多年,一直在收集周宏放的罪证。这些年来他为了上位,买凶杀人,行贿受贿,无所不用其极。我已经掌握了不少他的证据,所以他才会一直视我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既然伯父已经掌握了如此多的证据,为啥不直接举发?”
“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这些年周宏放一路平步青云,做到了苏州御史的地位。他的权力越来越大,整个苏州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若是不顾一切把我所有的底牌都摊出来,不仅无法打败他,可能还会危及到宝玉。我身为一介商人,又不能上京告御状,所以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足以一击致命的机会,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了。”
“什么机会?”
“我得到消息,最近京城上会下来一位巡抚大人视察,那就是我揭发周宏放的好机会。”
沈青青脑袋一转,立刻就想到了,这对江泰来说是一个扳倒周宏放的机会,但周宏放也不会不知道。
“周宏放也会知道伯父会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所以他就迫不及待的先下手为强。想要在那位巡抚大人来之前,就先毁掉你。”
“不错,现在想来,这正是他打的如意算盘,不然他也不会隐忍这么多年,到今日才突然发难。”
沈青青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张海清,他现在是关键。目前关于伯父的所有指证都来自于他,他应该也被关在这大牢里,我去找他。对了,伯父,你收集的那些证据都藏在哪里,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告诉我,那些是我们翻盘的筹码。”
“你是沈老弟的徒弟,我自然是信得过你。那些证据我都藏在宝玉书房的书桌夹层里。”
“好,我知道了。”
“青青姑娘,一切就拜托你了。”
“此事是因我而起,决不能让伯父替我受累,伯父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说完,沈青青不在有丝毫的犹疑,转身离开。
刚刚在大牢里转悠了一圈,从小学习机关术的沈青青心里已经对大牢的整个格局有了一遍比较清晰的了解。
能找的都已经找了,还只剩下那几个地方,不出意外的话张海清就是在那几个地方中的一个。
大牢的某一处角落
张海清坐在牢房里,悠哉着躺在铺好的床上吃着水果,这待遇哪里是来坐牢的,分明是来享受的。
“小李,芒果没有了,再端点芒果上来——”
张海清嘴里的小李就是大牢里的狱卒,专门是周宏放派来负责照顾张海清的,也顺便监视他的。
叫了半天,并没有反应。平日里这小李都是随叫随到的,莫不是又在外面偷懒睡觉了。
“小李,小李……”
“别叫了,他不会应你的。”
沈青青突然从外面出现,一身黑衣,吓了张海清一跳。
“你……你是谁啊?”
沈青青故意装出男人的粗厚声音:“我是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张大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只是一个杀手,有人拿钱要你的命。”
沈青青一步一步向张海清逼近,张海清却步步后退,直到来到牢房的门前,一剑劈开牢房的门。
“难——难道是御史大人派你来的。这不可能,御史大人为何要杀我?”
“张大人,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你必须得死。”
“原来是要过河拆桥,杀人灭口,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我居然上了他的当,他周宏放当真是铁石新肠,心狠手辣!”
“我只是拿钱办事,其他的不用我管,我也管不着。张大人,你放心,我的剑很快的,快到你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就能去往西天极乐。”
沈青青使出轻功,一眨眼就来到了张海清的面前,与此同时,剑尖已经抵在了张海清的喉咙前分寸之地,取他性命也就在一念之间。
“张大人,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吗?”
张海清此刻紧张得额头都已经渗出来了汗水,双腿止不住地发抖。
“既然没有,那就一路走好了……”
“等一下——”
剑尖已经抵在了张海清的喉咙上,并且渗出了猩红的血液。
“周宏放给你多少钱,我都出双倍给你怎么样。反正你也是给钱就卖命的,这交易你不亏。”
“这样的交易我当然是乐意,只是张大人,据我所知,你已经被抄家了,现在是身无分文,只怕你出不起这个钱吧!”
“我虽然出不起,但有人能帮我出。”
沈青青双眼精光一闪,事情果然正在按照她计划的那样进行着。
“是谁?”
“江泰。他是苏州最大的盐商,掌握着南唐近三分之一的盐路,他无论如何论钱绝对要比周宏放多的多。”
“你害得他入狱,他如何会帮你出这笔钱?”
“我能诬陷他入狱,我也能证明他的清白。”
“什么意思?张大人,你把我都搞晕了。”
“既然周宏放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其实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周宏放贼喊做贼罢了,江泰是被诬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