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眠没有明示，但算是默认让林饮溪出去工作了。

江沉眠的车一走，她拎着包就往外跑，乔楚在拐角路口等她。

乔楚在电话里催促她快点：“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看得这么严，我刚刚过来就看见了好几趟交警，还有前面那辆车，堵着不走，我快把喇叭摁烂了，嚯阿斯顿马丁，有钱了不起啊。”

话音刚落，林饮溪打开车门上了车，“你看不起谁呢。”

乔楚从驾驶座回头，丢过去一个纸袋，林饮溪嘱咐她带的衣服。

前头的阿斯顿马丁终于肯移动了，在岔路口分开。

林饮溪蹲在后座抓紧时间换衣服，主要是江沉眠那的衣服全是名牌，她穿着怪张扬的。

乔楚盯着她的脸瞧，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什么变化，她生怕这个宝贝毁容。

只不过看她脱下外套，看到肩膀的纱布大惊失色：“亲爱的，你肩膀怎么了？”

“死不了，不要一惊一乍的嘛，以后再详细跟你说呀。”

林饮溪眨眨眼安抚这个容易的炸毛的经纪人。

“我跟你说哦，我推了其他人的行程专门来跟你的，你给我安分一点知道吗。”

乔楚一路上都在碎碎念，生怕林饮溪出差错。

今天的通告是一部现代剧的拍摄。

女主发现助理跟女二暗度陈仓陷她不义，在办公室爆发将文件夹砸到她脸上的内容。

当然，林饮溪演的是助理。

地点租在一栋办公大厦里，各组人员都在，她们到了才知道，这部剧的导演近日有事，请了另一个导演来代班。

在看见监视器后坐着的人是谁时，林饮溪一拍脑门生无可恋。

居然是陈导。

乔楚看这架势就知道，他们那天晚上发生不愉快了。

陈导出现在这里，林饮溪还没有傻到认为是巧合。

换以前的林饮溪可能就转头走了，谁爱伺候谁伺候，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任性。

这部剧的演员还算大牌，女一还在别的地方赶通告。

于是林饮溪的部分一直往后拖，她就这样带妆等到了晚上。

她闲着无聊，不乐意待见陈导那张脸，随处走了走，发现这栋大厦是经纪公司，遍地都是胶原蛋白的新人，男的比女的还漂亮，现在外面小姑娘就喜欢这样的。

终于熬到了林饮溪的戏，准备期间，路过监视器，和他对视了一眼。

对方脸上满是横肉，眯着眼睛打量她，里面全是精明和算计。

“来这么简单的一场戏就不借位了，我们尽量一遍过啊！”

但文件砸到林饮溪的脸上还是被喊了停。

陈导对女一大喊：“你现在的情绪是被欺骗的愤怒，轻飘飘的没吃饱呢？再来一次！”

文件棱角分明，各个角都尖锐，砸在林饮溪细嫩白皙的脸上，一次又一次，一道道血痕看着都触目惊心。

……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后座的男人缓缓合上笔电，看一眼外头的景色，眉头拧起来：“什么时间了？”

“快十点了。”老四如实回答。今天甩开了肖韵，江沉眠终于能处理真正要紧的事，在这一忙就是半天。

江沉眠眼神盯着灯火通明的大厦，下颌轮廓流畅，“一场戏需要拍一天？”

“特殊情况会这样的，”老四解释了一下又道：“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

NG、NG、还是NG，在场的明眼人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导演有心为难这个小姑娘呢。

林饮溪的脸划伤了就补妆遮掉，没有任何消毒处理，乔楚看着心都皱成了一团，在不知道第几次之后忍无可忍的冲上去拽住林饮溪往外拉，“我们不拍了不拍了，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我们家饮溪的脸出了问题我把你们都告上法庭！”

全场寂静，没人敢出声。

林饮溪有心理准备，没太大起伏，无所谓的反拉住乔楚，“算了，拍戏受点苦很正常，不用担心我，他明摆着这是公报私仇呢。”

乔楚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陈导，“那也不能真这么打啊，你看看你的脸，也太狠了，听我的，咱不拍了，反正都糊成这样了，拍了他这一部也火不起来。”

林饮溪被她的阿Q精神逗乐，叹了口气把乔楚推到一边：“好啦，反正是最后一场了，拍完咱就走，别动怒。”

她在剧组里，是没有脾气的。

“就这种脾气还出来拍戏呢，”陈导穿过人群踱步过来，笑着凑近：“委屈呀，委屈你可以罢拍啊，又不是非你不可，多少人抢着要呢。”

乔楚心一横就要上去打架，被林饮溪拉住。

她还算平静，甚至能不咸不淡的鞠躬：“对不住了陈导，是我们不懂事，您别生气。能拍、能拍。”

乔楚气的跺脚，只见陈导靠近了林饮溪压低声音讲：“这次看见了吧，我的话语权有多大，我看你也没多傲，你现在回心转意我兴许能放你一马。”

林饮溪不吭声，转过身去喊化妆师：“给我补妆吧。”

陈导像获胜的狐狸，举起扩音器：“各部门准备，尽快拍完我们收工，希望某些人有点团队意识！”

“3、2、1，给我用力砸！”

随着一声令下，站在林饮溪面前的女一高高举起文件，用尽力气砸在林饮溪脸上。

她闭上眼睛。

“啪”的一声清脆。

走出人群，乔楚将披肩围在林饮溪身上，愤慨的念叨：“咱们不会一直这么受气的，等我接到好戏把你捧红，看那些人还敢不敢这幅嘴脸，我呸！”

捧红……

林饮溪想到了什么，苦笑的扬起嘴角，扯到脸上的伤，疼的皱眉。她抬起脸，看见了面前的事物，整个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