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的弥迩一点一点擦净阿娘嘴角的血渍,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三岁那年阿娘为她清理头皮尖刺。
失去母亲,半大的孩子没哭一声,只沉默着替已没了呼吸的阿娘更衣梳髻,那双小小的手颤抖着拂过母亲冰凉的肌肤,指尖游入她乌黑浓密的长发,笨拙的挽出一个不太周正的髻。
将阿娘的遗体拾掇整齐,九岁的孩子平静的推开父亲书房的门,说来讽刺,一个浑身铜臭味的赌徒,偏爱将自己扮作博学多才的文人。
“爹爹,”弥迩站在门外轻唤,不带任何情绪的对那个书案后正襟危坐的男人说,“我阿娘死了。”
闻言,男人起身走到女儿跟前,微微扬起的嘴角噙着藏不住的笑意,假使当下,那个男人表现出一点点哀恸之色,又或者,蹲下身搂住女儿,予以亲身骨肉一丝丝父爱,兴许,弥迩掩于袖里的那把短匕在捅向他腹部时会有所退缩,但偏偏……
偏偏他将一个负心汉的薄情寡义表现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