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的口信递进承恩殿,入的却不是帝王的耳,而是到了帝王案前的大监梁茂跟前。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梁茂有史以来第一次那样惊慌失措,他甚至连手里端着的热茶都来不及呈至御案,便急匆匆出了宫。
四岁,他从家一路走向宫门,而现在,他从宫门一路奔向儿时的家。
盛安这样大,朱雀长街那样长,他提着及踝的衣裾沿记忆中的方向疯了似的跑,胸腔里,那颗被一双大手徒然揪起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像是要从他干涩的嗓子眼里蹦出来。
“阿姐……阿姐……”他猩红着一双眼如魔怔般低声呢喃。
他一开始入宫,是为了阿姐和自个儿都能够活着,那时没什么出息,怕被埋进土里,就用健全的身子换了生机,后来,在宫中日复一日的寂寥岁月搓磨下,他对死亡好像也没有那么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