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凄凄,人影绰绰,他迎着廊檐下摇曳的烛火走向她,却终究没敢伸出手拥住她,陪王伴驾的御前大监,最会的便是如何在汹涌澎湃的感性中牵出一丝谨言慎行的理智。
“殿下。”他在离她两三步之外的地方站定,拱手敛襟,恭恭敬敬的行礼。
“小红,”皇女抬手指向他身后,红着眼睛问,“你听见了吗,听见她们是怎么说我的了吗?”
宫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侧了侧头,余光中映入不远处乌泱一片的洸氏女眷,那张贯来悲喜不显的脸上渐有厌恶之色丝丝缕缕的渗出,然而,当他再次转回头来面向独立于门缝间的皇女时,又不自觉换上了一副软到极致的温柔神情。
“她们说的都不对,”梁茂仍躬着身,但这次,他一向爱垂上半分的脑袋抬了起来,并直视着皇女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纠正,“殿下是匣中珠玉,是天上星月,是人间瑰宝,而非旁人门匾上的金箔,从前不是,往后更不是。”
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来说这句话,总免不了有阿谀奉承之嫌,唯独他说,这话才显得真真正正切切实实,因为,只有他实心实意的觉着宁长公主生来尊贵,且永远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