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压的很低很低,帷幕窗外,寒风卷着密密麻麻的菱花片儿呼啸肆掠。
盲眼帝王单手撑在香楠木打制而成的翘头案上,似在等待什么,他食指指尖有意无意轻点案面,那张温润如玉的面颊棱角,悬着比轿厢帷幕窗外肆掠风雪还要凛冽的霜寒。
这世上的儿郎千姿百态各有风雨,有人形貌旖丽妖冶多娇,有人惊才风逸矢志不渝,也有人昂藏七尺气宇不凡。
但很少有人如夙淮那般,既温润又威严,既面慈又心冷,他未生杀意,便是明堂之上胸怀慈悲见不得苍生疾苦的佛陀,他一旦动戾,再儒雅恭良的表象,也遮不住那股子冷冽阴鸷。
轿檐下悬着的旒球收进了轿内,就挂在翘头案正上方的横梁处,浓郁的禅悦香味儿从镂空缝隙里钻出来,丝丝缕缕漾满整个轿厢。
一开始,他用过很多香,有乌沉、白芷、苏合、甘松、母丁、细辛……直到,炉中燃起禅悦,便鲜少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