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怀孕了,最开心的人是夙淮,而最难过的人,是欢喜。
消息传出来的那天夜里,十九岁的东缉事厂厂公抱着三坛夕阳陈,坐在寝房角落里,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星光一边喝酒,一边流泪。
阿姐入宫那日,他虽也伤心,却不曾像现在这样绝望,无论嫔与妃,不过都是虚无的位份,是阿姐复仇道路上的台阶,或许那时,心里仍是有希冀的,幻想着待到万事皆了,阿姐可以重新做选择的时候,自个儿还有被选择的机会,可是……
而今到来的孩子,成了砸碎欢喜美梦的榔头,这一次,他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他再也没有带她走的可能了。
明明可以想到的,明明可以提前避免,而他竟因听了几嘴帝王有疾不能生育的流言便存了侥幸。
褪掉用金丝绣着蟒纹的黑色长袍,卸下用权利堆就而成的凌厉气势,这个被大煜子民喻为恶魔厉鬼的宫人,只穿着一身薄薄白色单衣的时候,最像个书香门第家简简单单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