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不详人的一生太过漫长,她做过便不悔,也从不回头看那些所谓罪孽。但此刻,随着引魂的磷火幽光,漫漫凄寒的苦路上,她竟难得有了些思虑,更加难得是有了情绪,即便这情绪是无止境的荒凉。
她在回顾一生的彼道上只想起一个人……叶言学。
叶言学待她很特别,每每望向她时,那总是轻蔑又吊儿郎当的眼睛会沉寂下去,变得既温柔又专注,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下,目光里的深切有时让她感到无措。还有在大雪中,他望着她说出的那句话,他自以为那是一个秘密,可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自然洞穿他的心肠,况且他是那样洁净透明,那样好懂。
可他却不懂她。
不懂他小心注视着的,挂心冷暖的,还要强行给披一件大氅的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对了……还有这件大氅……掠景低头,被冻得僵硬难以伸展的手指轻轻蹭了蹭身上的雪绒大氅,她抓住袍子的两边,在幽冥刻毒的森森阴寒中用它裹紧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