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池笙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的状态,根本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她腿软,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双眼死死紧闭,双手非常用力惜命的抓紧头顶扶手环。
【南无阿弥陀佛如来佛祖观音大士齐天大圣通通护我狗命!】
【信女自愿暴瘦二十斤换一个不死不残还能正常呼吸的身体!】
【我滴个亲娘啊!!】
慕淮渡眉梢扬起,余光瞟到了少女惊恐不已,他眼角都是恶劣的笑意。
锃黑的跑车穿过夜影,驶进御景公馆。
鹿池笙脸色惨白,刚才那种濒死的恐惧,直接让她三魂丢了七魄。
等回过神时,男人已经径自下了车,眼风都没分她一下。
鹿池笙眼睛涩得发疼,双手麻得半点知觉没有,被吓得木掉了。
膝盖被粝石割开的伤口已经凝固,腿上稍微一动,伤口又再次被扯开,渗着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难以控制的有些委屈,暗暗咬紧牙,还是颤巍地扶着车门下车。
盛夏时节的暴雨,来时气势汹汹,去时也骤然停歇。
此时的夜空像是无边无际的黑海。
鹿池笙双脚踩地,倚在车身上极力平稳抑制住情绪。
不能哭。
绝对不能哭。
抬起头,下一秒,她惊恐得直接在原地炸裂了。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临湖独栋别墅门口,蹲着一条高大凶猛的狼青犬,深褐色的三角眼野性十足,它大张着嘴巴,舌头长垂着,露出锋利的牙齿,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将她撕碎。
她很怕狗!
小时候,她见表姐养的京巴犬活泼可爱,本想亲近逗弄一下,没想到却被那只小犬恶狠狠地撕咬住手臂。
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和恐惧,是刻到了骨子里的,鹿池笙惧怕极了!
已经顾不得腿伤,条件反射下,她直接不管不顾地往男人怀里扑去。
慕淮渡身形一顿,继而脚步停滞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静止一般。
他低垂眉眼,怀中少女藕白的双臂挂住他的脖颈,一双笔直光洁的腿,缠在他腰间用力夹紧,脑袋像个鹌鹑一样埋在他的颈窝。
少女身上散发着独特又清幽的暖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廓里,勾勒出难以自控的痒意。
慕淮渡眼神沉黑暴戾,却在听见怀中少女微不可闻的一声抽噎后,意味不明地喟叹了一声:“它都没叫唤,你喊什么喊?”
鹿池笙身体诚实,内心嘴硬:【……我没喊!我又没尖叫出声,反正你又没听见我喊!没有没有!】
【非要带着我飙车的坏蛋!还养了这么凶的狗来吓我!】
【简直坏透了!这个男人肯定心尖尖都是黑的!】
她一向惜命,也敬畏生命的可贵,可是这个男人却把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当成是消遣的筹码。
【真是可恶!】
鹿池笙气得头脑发晕,却不知道自己内心骂人的调调,就跟撒娇似的,像是一只炸了毛的波斯猫。
慕淮渡气笑了,“你抱着我,还骂我,嗯?”
【就骂!就骂!就骂你!】
慕淮渡:“再闹,我就把你扔给小九当夜宵,正好,它也饿了。”
小九,就是蹲在门口那条凶猛的狼青犬。
鹿池笙识趣的不敢内心哔哔了,也不敢抬头看他,甚至生无可恋地把男人的脖颈搂得更紧,更亲密,生怕他真的把自己给扔下去。
慕淮渡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像这样投怀送抱引诱他的女人,不计其数。
换做从前,不仅早就被扔下去喂狗了,甚至还会让她们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胆子敢靠近他。
可是现在,他不仅没有厌恶反感,少女温软香甜,他反而有一种想要醉溺其中的错觉。
简直是疯了。
慕淮渡有些郁闷的沉着脸,冷冷的:“自己下来。”
【不下!】
她一想到只要双脚落地,就会被恶犬撕咬的画面,就感到一阵绝望。
鹿池笙小幅度动了动,微微仰头,盈盈水汽染到眼底,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怯生生的模样娇得要人命。
然后,她心里却理不直气壮地叫嚣着:【谁养的狗,谁就要对我负责到底!】
“负责?”慕淮渡眯起促狭的眼,咬着字,邪肆满满地重复了一遍,“你想要我在哪方面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