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冬雨阵阵,整个被工厂都被雷光照亮,冷风刺骨,瞳瞳瘦小的身躯踩着木板凳才勉强够得着灶台,小手浸泡在冰冷的水中清洗着碗筷。
下一秒,一个瘦的像是候似的男人,面容黢黑,眼神凶恶,“这次给我好好的洗,要是我看到还有脏东西,你的下场就跟你死去的妈一样!”
说完,一把抓住了她的耳朵。
瞳瞳长满冻疮耳朵被这么一抓,简直要疼痛到神经,又听到他说妈妈,她眼睛红红的,鼻子酸酸的,但也只能怯怯地点点头,“钟叔叔我会好好洗碗的。”
钟建国看着她耳朵上的脓水流到了他的手上,骂道,“马德脏死了!信不信老子扇死你!”
说完抬起手就要一副打她的架势,她本能地瑟缩躲开,惊恐地看着他。
钟建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转头去宿舍内取找抹布擦手去了。
瞳瞳唯恐惹男人不快,卖力笨拙地洗着碗筷。
手上的冻疮在冷水中,又痒又疼。
但,她也只能忍着眼泪,继续在冰冷的水中认认真真地清洗着整个工地上的所有碗筷。
直到她洗碗最后一个碗,手已经冻得彻底没知觉了。
瞳瞳抬起小脸蛋,看着远处的马路,一家三口,爸爸抱着女儿,妈妈给两人撑伞,笑着在雨里跑着。
这和谐的画面,她鼻尖不由更酸涩了。
工地上的人都说,她妈妈是个外地来的疯子,而她是个小杂种,是没有爸爸。
她其实知道,她妈妈不是疯子,只是生病了。妈妈偶尔也会抱着她,给她哼歌听,有时候她甚至都快以为妈妈会好了。
可是就在半个月前,工地上有跟建筑材料掉了下来,砸死了她的妈妈。
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想到这里,瞳瞳的眼睛更加红了,眼泪滚落而下,看着自己皲裂的手指,只能笨拙地用手哈气,试图温暖下手。
她把碗筷都放好,看着身后那灯火通明的员工宿舍,温暖如阳,她眼底有些羡慕,是不是长大之后就能住进这样的房子里?
但她不敢多想,最终往房子后面走去,走到工地后院那用砖头堆起的狗窝。
瞳瞳瘦小的身躯钻进狗窝内,外头雨声与雷声交织,臭烘烘的狗窝勉强能遮挡住风雨。
她浑身冻得发冷,只能缩在角落,看着外面的大雨滂沱。
忽见雨中,似有一道黑影闪过,似在低泣,瞳瞳揉了揉眼睛,前方却空空如也。
她的小身体,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
“妈妈...瞳瞳害怕。”雨中传来的若有似无的低泣,吓的瞳瞳紧紧缩成一团。
她好想妈妈……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特别特别想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不把瞳瞳带走了,瞳瞳好想你。
——
此时,另一边。
一台宝蓝色兰博停在了红绿灯处,引得路人纷纷看向这辆价值半个亿的豪车,旁边的车主拉开距离唯恐触碰到这辆豪车。
而坐在后排的男人,身上是纯手工高定西装,岁月并未给他带来痕迹,反而是沉淀。气质冷静自持,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腕骨处的万宝龙手表彰显了他的尊贵,面容隽秀矜贵,身板挺拔颀长,浑身上下无一不妥帖。
“安总。”前排的助理转过身来,恭敬地道。
安斯时薄唇翕动,“说。”
助理立马道,“蓝天工地的位置已经确定了。”
听到有小女儿消息了,安斯时向来冷峻的眉眼此刻终于多了几分情绪,他立马道,“在哪?”
“在城郊云鹤区的成天大道。”助理立马递过ipad道。
安斯时看着那图片里的工地,四处都破破烂烂的,他的女儿这几年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安斯时声音冷下,“二十分钟内达到蓝天工地。”
助理连忙道:“是!”
车子加大马力,迅速在雨幕中穿梭,看着那工地的照片,安斯时心急如焚,眉头始终都蹙得紧紧地。
五年前,他的妻子蓝滢发生了一场车祸,勉强保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她还是变成了一个痴呆。
那个时候他专门请了两个保姆来照看妻子,结果妻子却走丢了。
一走就是五年。
他也找了五年。
就在半个月前,江边忽然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他警局的老友认出了那是他老婆的尸体,立马给他打了电话。
那一刻他感觉世界都要塌了,他开始调查他妻子的死因,发现她妻子这些年一直被奴役在一个工地里当黑工,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叫瞳瞳。
想起瞳瞳他眸底多了几分温柔,他已经没有妻子了,不能再失去女儿了!
他怒道,“开快点!”
司机连忙踩紧油门,一路飙车。
终于在二十分钟内,车子抵达在蓝天工地,助理为安斯时撑起伞,司机去前面拍门,“开门开门!”
很快里头的钟建国穿着军大衣,举着手电筒走了出来,不耐烦道,“谁啊,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话还没说完,看见那穿着通黑西服外穿呢绒大衣的男人,气质斐然,而他旁边还赫然停着一台兰博和几台小牛,身后跟着十名黑衣保镖。
这显然是来视察的大老板啊!
钟建国眼睛瞬间一亮,连忙打开门,谄媚上前道,“老板,你这么晚来是有何贵干吗?”
“瞳瞳呢?”
钟建国一听这名字,不由蹙紧眉,“那个野种?老板找那个野种做什么?”
野种?
安斯时眸底的冷怒瞬间翻腾,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什么野种!!”
钟建国整个人发懵,看着那骇人的气势瞬间被吓得发抖,这有钱人是那个小杂种的爸爸?
怎么可能?
这时,司机打着灯过来,高声道:“安总,找到小姐了!”
安斯时一把踹开钟建国,钟建国“诶呦”一声倒在地上。
安斯时给了助理一个眼神,助理瞬间会意,一招手,黑衣保镖瞬间冲上去抓住钟建国,一耳刮闪过去,钟建国被打的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