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寒意遍布全身,我看着我爹那完好无比的身体,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
“爹……”
他朝我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弹起,我直接被摔出了好几米。
我抬起头的时候,他正背对着我往村口的方向走。
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像个提线木偶。
我不清楚他到底要去干什么,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嘴巴比脑袋反应还快,出声询问,“爹,你要去哪里?”
听到我的声音,他身体停了下来保持不动,紧接着他的头转了个180度面向我。
我连忙捂住嘴巴,缩到角落里,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村外。
他不是我爹,他现在只是被被人控制的傀儡。
还没等我想明白,村长就带着五叔来了。
他让人把我拖了出去,指着空空如也的棺材,“你爹呢?”
“他活了……”
显然我被吓着了,语无伦次想要表达出我的害怕。
张婶一个健步在我头上抡了一巴掌,“装神弄鬼。”
“你把你爹藏哪里了?你再怎么拖延时间,也还是要成骨奴的。”
五叔皱着眉,绕着棺材走了几圈,“好了张婶,二娃没说谎。”
“二娃她爹被大丫的尸气附上了,恐怕尸变了。”
这话刚落下,众人急成一团:“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多年可没出过这档事。”
五叔伸出五个手指头,吸了口旱烟:“这个数,我准保事情解决。”
他们纷纷送了口气,一起凑出钱,笑着附和:“不早说,害我们虚惊一场。”
我没心情知道后续如何,因为今天我将会成为一个骨奴。
他们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拖进制作骨奴的房间里。
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才知道所谓的骨奴也不过是被掏空的尸体。
我疯狂想逃。
我虽然松了手脚,却因为被几个成年男子死死按住,根本躲避不得,只好哽咽着摇头。
村长抽出一把十分大的剪刀,锋利的程度轻而易举就能把我的脖子剪断。
我惊恐地看着大剪刀离我越来越近,眼神透露出一丝祈求。
就在我绝望之际,村里屠夫的儿子屁滚尿流地哭进来,“村长,不好了,我爹死了。”
这话一出,围在我身边的男人暂时忘记我的事,纷纷追问。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趁着他们放松警惕,我立马逃离这里。
“我爹他的死状和二娃她爹的一样。”
“什么?”
村长手里的工具都被吓掉了,拎起那人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爹死了。”
“二娃呢,她肯定看见了什么,追过来问问!”
很快他们提着火把追着我,我在村外饶了好几圈,深深感到无力。
我逃不出这座大山的。
4.
其实我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我娘也是被拐进来的女人,因为比较听话所以没有被做成骨奴。
生完我姐后,她就撞死在村头的那块石头上。
我被拐卖进这个深山里的村子的那年,才三岁。
是姐姐处处维护我,小心翼翼养我到成年。
被骂扫把星的她会偷偷让我念书。
她经常对我说,“二娃,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多想出去看看。”
那双沧桑却又清澈的眼睛时常放在我身上,“二娃,如果以后你能出去,就带一支南烛走。”
“不要回头。”
南烛花因为好养活,被姐姐养了几支在她房间里。
那天姐姐被抓去做成骨奴时,还叮嘱我要好好活下去。
离开这座大山,回到属于我的世界里。
可明明姐姐她自己也过得比我还痛苦。
小时候不懂事,每天夜里在狭小的房间里,只能看见我爹骑在姐姐身上。
后来长大了,我才明白当时姐姐压抑着呻吟的含义。
我知道,姐姐为了保护我,多少次出卖自己为我争求一丝安全。
可是我没胆量,姐姐被抓走的那一天我只会躲在房间里偷偷哭。
看她双眼沉寂,看她成为一个骨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