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口子一唱一和,似要将白莞气死一般,唠叨个没完。
白莞面带浅笑,偏不给他们机会。
别说恼怒,她就是连粗气都不喘一口。
见白莞没反应,白婴宁也觉无趣,懒得再开口。
翟牧舟此行本就只为送玉镯,镯子送到,他即刻准备离开。
未等出府,门房小厮又来报。
称一个时辰前刚走的程内官又来了。
白知州老脸一僵,比待翟牧舟还谨慎,生怕年皇后这位心腹给他穿小鞋。
“哟,三皇子还在呐,老奴来得真是赶巧。”
翟牧舟出门时,与程内官打了个照面。
“程内官也是来白家的?”
“我已将母后赏赐交给白氏,怎么还劳烦程内官亲自跑一趟?”
翟牧舟虽为皇子,但程内官身为年皇后心腹,他总得敬着几分。
程内官瞧了一眼正探头张望的白家几口人,清了嗓子大声开口。
“同是赏白氏女的,但这名分可不一样。”
“太子为正宫嫡子,赏给太子妃的,自然得老奴亲自走一趟已表尊重。”
程内官这话说完,翟牧舟与白婴宁脸色皆是一变。
这话什么意思?
太子为嫡,程内官亲自前来示尊重。
三皇子为庶,连带着她这个正妃也上不得台面不成?
在白婴宁恨得冒血的目光下,白莞款款上前跪拜。
“臣女白莞,恭候皇后赏赐。”
白莞乖巧低头,唇角的笑却忍也忍不住。
刚才被那两人恶心了半天,总算轮到她的主场了。
程内官将年皇后的凤簪恭敬交到白莞手上,满面喜色。
“这可是皇后大婚时所戴凤簪,如今赏给了白姑娘,当真是大喜啊!”
“皇后有旨,三日后请白姑娘入宫小住。”
白莞恭敬收下,面色不卑不亢。
反倒是翟牧舟与白婴宁脸色难看如锅底。
白婴宁瞧了瞧那枚华贵万千的凤簪,再瞧瞧自己手上平平无奇的玉镯。
怎么看都是比不上人家的破烂东西!
白婴宁愤愤掩了腕上的镯子,刚才她笑得多猖狂,这会儿就多难受。
白莞叩头领旨谢恩,捧着那枚浓重紫气萦绕的凤簪,强忍着冲动。
年皇后气运冲天,连带着她日日所戴的凤簪也被浸染许多。
她静心吸收着精纯紫气,饿了许久的胃肠逐渐充盈,脸色也红润有光。
“程内官留步,臣女尚有一事想请教内官。”
她睨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翟牧舟,不介意再给他添一把火。
程内官笑意盈盈,“白姑娘请讲。”
“太子殿下可是有好转?能下地行走了?”
白莞突然这一句,让在场之人皆是不解。
白婴宁嘴角立马扯了笑,心里暗骂白莞蠢货。
太子若是病愈,帝后必定昭告天下。
她这么急匆匆地问,岂不是要告诉皇后,她也嫌弃太子是个废人吗?
程内官脸色也变了,“太子…尚未痊愈,白姑娘不必焦急。”
没等程内官有所责怪,白莞一敛眸,尽是失望。
“方才听三皇子所言,还以为殿下已然痊愈了呢……”
白莞低声喃喃,却准确落入程内官耳中。
程内官咬着牙瞥了翟牧舟一眼,翟牧舟心里顿感不妙。
他刚才…可是说了挺多呢。
“三皇子方才说了什么?”
白莞避重就轻,将翟牧舟所说重复了一遍。
“方才三皇子为妹妹送皇后赏赐,怕臣女拈酸吃醋,特意交代改日也让太子亲自为臣女送来赏赐。”
“正是听了三皇子这么说,臣女才以为殿下痊愈,原来是臣女多心了……”
白莞脸上的失望清晰。
整个白家大院寂静一片,落叶扫地声都清晰可闻。
程内官的目光缓缓转到翟牧舟身上。
虽刻意忍着,但难免恼怒。
谁人听不出翟牧舟这话,分明在讽刺翟萧无法亲自前来白家?
翟牧舟顿时如芒在背,连程内官的目光都不敢对。
程内官是皇后看重之人,连带着在陛下跟前也是能说上话的,若是这话传到父皇耳中,他必然要吃挂落。
“三皇子…应当是期望太子痊愈心急,一时失言了。”
毕竟是皇子,程内官也只能赔着笑脸为他开脱。
翟牧舟笑得心虚,“是是是…父皇担忧皇兄病况已久,我自然也焦心忧切……”
他越说音越低,连带着心里对白莞多了几分恨意。
他不过随口气了白莞几句,她至于拿到程内官面前嚼舌头吗!
白莞只专心吸着凤簪上的紫气,哪有心思理会翟牧舟吃人似的目光。
“皇后旨意已传到,白姑娘便静心等着宫轿接您入宫吧。”
程内官走前,在翟牧舟身上重重瞧了一眼,转头走的步伐都带着怒气。
他得罪不起翟牧舟,年皇后还奈何不了?
私下议论太子病况,他这就回宫找皇后告状!
程内官这一走,白家院子更静了几分。
翟牧舟哪还有心思在白莞面前耍威风,任凭白婴宁挽留,最后还是黑着脸走了。
白莞抿着笑,捧着那枚华贵精致的凤簪,同样在白婴宁面前晃了又晃。
“皇后大婚时所戴的凤簪,无上荣耀呢,妹妹可别吃酸。”
“等改日…算了……”
翟牧舟这辈子当不上正统,白婴宁也想戴凤簪?
下辈子吧!
白莞叹着气转身回房,只留那三人一脸青紫。
三日后。
宫轿如约停在白府门前。
入了宫,程内官亲自引领着白莞入殿。
前世她也在宫中住了许久。
白莞看着程内官领她走的这条路,似是不像去皇后宫中的。
但她并未多问,任由程内官领她入了大殿。
暗黄帷帐下,一个男子躺在榻上,空气中药味弥漫。
白莞再一转身,程内官已经退出殿外,顺带着将大门也带上了。
“程……”白莞召唤不及,只能上前几步走进帷帐。
榻上的翟萧一如她前世记忆中的模样,剑眉入鬓,鼻峰挺立,虽有病色却仍气度非凡。
一见着翟萧,白莞喉头难掩冲动,吞着口水目光发直。
他周身萦绕的精纯紫气,浓郁到直往她鼻间钻。
【好香…好馋……】
白莞心里嘀咕一声,挪着小步就往翟萧身边凑。
她满心只有精纯紫气,并未察觉昏迷许久的翟萧,眼皮突然颤了颤。
刚才谁在说话?
什么好香?
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