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外。
恭亲王的马车内。
恭亲王赢俭看向错面而坐的义子,目光平静地说道:“怎么样?”
谁知道,王辉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义父,孩儿不甘心!”
“只有无能者才会不甘心!”
“什么?”
“啪啪啪——”
赢俭几个大嘴巴子甩了上去,声音都冷了数分:“你只会说不甘心?我是问你,今天如果你是叶青,应该如何脱身?”
这会已经脸肿成肥猪的王辉,瞬间冷静了下来,低着头思索许久才开口道:“孩儿做不到。”
赢俭声音冷了数分:“如此小的事情你都做不好,以后就不要想着继承我的一切了!”
“你虽然是我唯一的义子,但我却可以再找无数个义子!”
“你不行,我可以再培养一个!”
“不……不行!”
一听到这话,王辉眼神都冷冽了许多,指尖的指甲深深地刺入了皮肉之中,声音都嘶哑了起来。
赢俭笑了,开口道:“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楚使还没有离开咸阳!”
……
此刻,无极殿里,一道圣旨已经拟好。
“传朕旨意,镇国公之长孙叶青,为国分忧,为国献计,朕甚是欣慰。”
“即日起,封叶青为朝读侍郎,官居七品,常伴帝驾……”
……
镇国公府
幽静的小院内。
四方田里,碧绿纵横。
一位沧桑白发老者,穿着破布短袖的老人正拿着葫芦水瓢给田中白菜浇水。
能够在偌大的镇国公府种菜的老人还能有谁。
唯有大秦镇国公,叶鼎之!
菜地的边上,一位身穿华服,身材佝偻的瘦小老管家双手并袖,静静等候在边上,面色阴沉着,一言不发。
等待叶鼎之给菜地里的菜浇完水,独自拎着空木桶以及葫芦水瓢走出菜地,老管家这才开口说道:“老爷,已经准备好了。”
叶鼎之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木桶,就近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手,“青儿已经进宫面圣了?”
“是的,老爷,已有三个时辰,结果该出来了。”
“知道了。”
叶鼎之面色不改,淡淡回应道。
但是老管家心里清楚,老人此刻面上越是平静,那内心就越是不安。
见状,他轻声安慰道:“请老爷放心,小公子自小异于常人,自有天地庇护,绝对不会有任何事。”
“宫内,军方内都有暗手,哪怕是地牢,都有我们的人,若有不对,随时可以亡羊补牢!”
思考良久,老管家再次开口:“老爷,小公子虽然平日里行事荒唐,但却从未跟朝堂上的事情扯上国过半点关系。
而且,多年以来,恭亲王也从未因为朝堂之事而亲自下场。
但是这一次,他们实在是……”
“呵呵。”
闻言,一直没有开口的叶鼎之笑了:“恭亲王赢俭是一条不会叫的狗,但是咬起人来,那是相当之疼。”
“这一次,楚、赵二国联合欺辱我大秦,在赢俭的心中所想,女帝不过初临帝位,定然会想方设法稳定他们老秦人士族。”
“若是女帝能够懂得这其中深意,那么便只会对叶家明打压暗拉拢,这样她还有可以拿下一部分军权,用于对抗秦人老士族。”
“如果陛下非要一意孤行,非要收拾我叶家,自断一臂,赢俭说不定会为了帝位,勾结楚国,谋夺帝位。”
“兵权与皇权,这世上哪有两相全之策?”
老管家气的咬牙切齿:“老爷为了大秦出生入死多少年,到头来还要被拉入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之中来。”
“先帝对老夫有知遇之恩,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叶鼎之摇了摇头,“但大秦想要与列强争锋,就绝不能有儿女私情,无论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削我兵权实属正常。”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鼎之身上猛然闪过一股可怕的杀气。
“老夫为了大秦出生入死数十载,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大秦,已是半个身体入土之际,也绝不允许被兔尽狗烹!”
“赢俭算什么东西,以为老夫老了,就可以随意上来撕咬叶家了?”
“若陛下执意要借此机会拿叶家开刀,只要证据确凿,老夫也认了。”
“但若用勿须有的借口动手,老夫也会让整个大秦知晓,惹怒我叶鼎之的后果!”
“皇帝之位,谁去坐都可以!”
“赢俭他还不配!”
话音刚刚落下,一人赶忙跑进大院,恭敬地对着叶鼎之汇报道:“老爷,宫内消息已出。”
“快说!”
叶鼎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小公子无恙,不仅仅如此,陛下还亲自下昭,封他做了七品朝读侍郎!”
“什么?”
老人犹如猛虎初醒,眼眶内精芒涌现而出,声如惊雷:“你给老夫再重复一遍!”
“小子已然安全,现如今和家主正往回镇国府的路上赶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夫要知道所有!”
得到老爷的应允,来者精神万般亢奋,将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宛若神化一般的重复了一遍。
叶鼎之听完后,这才抚着白须大笑:“好好好,今后老夫看谁还敢说我叶家无人,青儿之才学,堪以大用!”
一旁的老管家都脸色变了又变。
特别是听到换国之计时,他眼眶里都不禁闪过一丝精芒,短袖下干枯的手掌都隐隐作响,嘴角噙笑,时不时都在点头表示认同。
但是一听到水淹赵国之计的时候,他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住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寒气。
实在是太狠毒了!
作为老爷的心腹,他不知道使用了多少毒辣之计,坑杀了多少人,每天晚上夜里,他都要时不时睡不着觉。
可是跟小少爷叶青这计一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引定阳城之长江分流闾河水入古渊洼地蓄水,从而达成水淹……”
老管家双腿都在发抖,看向叶鼎之的时候,眼神发怵:“老爷,小公子想的此计,太伤天和了?”
原本因为可以解除大秦之危的叶鼎之都沉默住了。
想他戎马一生,驰骋疆场,单单是几年前大秦河东一地便杀了楚国十万人,被列国称呼为【大秦人屠】。
可要是叶青这水淹赵国之计一旦施展,那么他的【大秦人屠】这一称呼恐怕就要换主了。
思索良久之后,他才仰头长叹:“唉,老夫的名声就已经让叶家饱受恶名,如今又有了青儿的毒计……”
“青儿若在楚国传开,只怕能让小儿止啼。”
“经此事,我叶家名声恐怕要彻底坏了!”
老管家看到老人这感叹声,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老爷,你以前不也说,就算是恶名远扬,那也是扬名天下啊!”
“那也不能坏极致啊,老夫现在还活着呢,难道一点老脸都不要了?”
叶鼎之气的胡子都炸了,拿起葫芦水瓢就要打向老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