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我。”
包厢内,裴斯衍单膝跪地,夹着香烟的手指拿着一枚钻戒,薄而性感的嘴唇吐出一个白色烟圈。
陆轻禾的心狠狠地颤了颤。
这一天,她等了整整五年。
“好,我答应你。”
她红着眼眶点头,声音哽咽。
可在戒指触碰到她的指尖时,裴斯衍却陡然停了动作。
缭绕的烟雾消散,裴斯衍温润如玉的脸颊染上一丝玩味:“满意了?自导自演的求婚惩罚戏码,让所有人陪你演戏?”
啪!
戒指呈现抛物线,与地面接触的脆响,与陆轻禾心碎的声音完美的重叠在一起。
裴斯衍无视陆轻禾还未散去的感动,起身随意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高扬的下巴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清冷:“都散了吧,一场游戏而已。”
玩味、戏谑、同情……
各种复杂的眼神落在陆轻禾身上,化作一把把尖锐的小刀将她当众凌迟。
原本起哄的声音逐渐变小,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夹杂了认真的成分。
有女生笑着打圆场:“哪有女孩子求婚的?裴少肯定是觉得游戏惩罚的求婚不够正式,准备给轻禾一个惊喜呢。”
裴斯衍平静的看着陆轻禾,不言语,可那双幽黑的眼睛,写满了不耐。
在他输了游戏,手里被塞进戒指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中计了。
陆轻禾压下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没哭没闹,平静的起身朝外走:“我去趟卫生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陆轻禾的世界安静下来,她靠在墙壁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下来。
吧嗒——
滚烫的泪水滴在手背上,她却觉得全身发冷。
戒指确实是她提前准备的,事先联系了裴斯衍的好友,做了今晚这出戏。
恋爱五年,圈内皆知,可她迟迟等不到裴斯衍的求婚,原以为是缺少一个契机,那她不介意制造一个。
可……裴斯衍亲手捏碎了。
他不但不愿意求婚,现在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
陆轻禾吸了吸鼻子,刚要转身去卫生间,包厢里的音乐停了,隐约传来裴斯衍和他兄弟的对话。
“裴少,陆轻禾出去了,你告诉大家到底怎么想的?毕竟在一起五年了,谁看不出她一直在等着你求婚,刚刚何必让她那么难堪呢?你不会……还没忘记白知暖吧?”
陆轻禾离开的脚步顿住,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得更真切一些。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很想知道。
热闹的包厢安静了许久,所有人都在等着裴斯衍的回答。
他不屑的嗤笑一声,伴随着打火机的声音:“我就没想过和她结婚。如果不是今晚的游戏,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她求婚的!刚刚……你们听见我叫她名字了?我想娶的,自始至终只有白知暖!”
“五年前白知暖在你最难的时候分手,是陆轻禾对你不离不弃,帮着裴家度过了难关,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心动?如果真的不爱,就不要再耽误人家姑娘了!陆轻禾……还有几个五年啊?”
“陆轻禾手中的新产品马上就要上市,对裴氏集团很重要,虽然陆家破产了,但她手上还有不少科研项目,不然我早就和她分手了。当年暖暖离开我,也是被家里人逼迫的,她心里爱的人一直是我,下个月庆功宴上,我就会当众和她求婚!”
一瞬间,包厢内寂静无声。
陆轻禾僵硬在原地,滚烫的心脏碎成渣,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个为公司盈利的工具,而不是情深意浓的女朋友。
等利用完了,他就将她一脚踹开,和白知暖双宿双飞。
从二十一岁到二十六岁,陆轻禾是真的爱惨了他,没想到到头来都是一场笑话。
陆轻禾垂下头,布满泪水的脸颊绽放出自嘲的笑容,她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向卫生间。
镜中倒影出她狼狈的脸,从里到外充斥着挫败。
有一瞬间,她好似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
那时的陆家还未出事,她还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圈内人尽皆知的学霸,自信、张扬……
一朝巨变,父亲被昔日好友背叛,公司专利被盗走,父亲被迫背锅,锒铛入狱,在狱中含恨而终,没多久母亲也随之而去,陆轻禾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而那时的裴斯衍,也因家族日渐式微,被年少时的白月光提分手,郁郁寡欢。
一次酒会,两人意外有了交集。
是裴斯衍主动招惹陆轻禾的。
原以为是两个受伤的人待在一处相互舔舐着伤口,却未曾想到,自始至终他都带着目的接近。
当初靠着父亲生前留下的专利,两人一起重新创办科技公司,陆轻禾不但负责科研开发,还要拉投资,只因裴斯衍拉不下脸求人。
不知道苦熬了多少个日夜,喝了多少瓶烈酒,公司才终于有了起色。
新品上市,一炮而红,裴斯衍就迫不及待让公司跟裴氏深度捆绑,才让这个摇摇欲坠的老牌企业重回大众视野,时至今日,市值一路水涨船高。
她竟不知,她一手创办的公司,什么时候就属于裴家了?
“陆轻禾,你好蠢啊。”
她痛苦的闭上眼。
再次睁开时,痛苦悲伤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醒和坚毅。
及时止损,才是聪明人该做的。
一个负心白眼狼而已,不要也罢。
想夺取她的劳动成果,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