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不敢抬头,继续装作无事发生,蹲在地上捡东西!
在场人的注意力也从她这转移到了树下白袍男人身上。
宴席上的官员这么多,要么是围聚在一起谈笑,要么是端坐喝酒,只有他,身子微仰,半倚在席位间,嘴角斜斜勾起,衣袍松垮,带着不同其他文臣的邪性痞气!
他一开口,四周人都停下话语,显然都不敢在此人跟前造次。
顾轻允惊讶这位爷往日不是最讨厌武夫,今日居然主动和自己搭腔,但他还是抱拳笑回了句:“容大人说笑了。”
可不是说笑,毕竟这位可是养了一院子的美人呢,追在他身后的女人,那是数不胜数。自己哪能比得上。
容?
他姓容!!
江揽月猛地抬起头看去前方!
热闹的宴会上,树下坐着的男人一身白袍如云倾洒,单手撑着头,一条腿半弓起,搭在膝盖上的手上把玩着空酒杯。
他眸子细长,朱唇似血,悬鼻镀着树影外的艳阳,闪着盈盈日光,绝美不可方物,偏偏骨相又极具攻击性,如切如磋,多了一种年轻臣子里少见的侵略和压迫感。
而整个西凉朝廷,就只有一个容大人!
是那个!二十岁入内阁,二十二独身出使敌国,在被敌国囚禁,蛰伏三年之后,带着敌国求和书归来!不到半年,拥护七岁的五皇子登基为帝,二十五岁一举成为西凉最年轻的内阁首辅!
西凉第一权臣,容晏!
寻常武将,再狠辣也最多是刀刀见红,一刀抹断你脖子!而这位首辅文臣,却是永远倦懒笑着,又杀人不见血,还能在事后微笑拿起你的头当板凳坐。
狠辣,阴毒,都不足以形容他。旁人最多是对别人狠,而他却是能连自己都算计进去!
他就是个阴晴不定,又可怕的疯子!
江揽月的背心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差点就不能呼吸了。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居然和这样的人,不要命的翻云覆雨了大半个月!
觉察到容晏似笑非笑的狭长眼神朝着自己看来,正偷看的江揽月仿佛是草原上的兔子,遇到了一匹疯狼,赶紧低头!
因为着急,手心被碎瓷片划破。
许是她换了身衣服,容晏看来的那一眼好像没认出她,已经收回了他极具威慑力的笑眸。
江揽月吐出口气,她没时间去顾及手上的口子,准备趁着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容晏身上,赶紧离开。
却在这时被赵霁叫住了:“揽月,还愣着呢?不快点给顾大人和容大人一起倒杯酒。”
新帝登基,端王府因为曾经站队过二皇子,即便现在没有被连坐,但还是惴惴不安,自然要拉拢如今得势的朝臣。
虽然容晏官位高,又和那位年轻的丽太后私下关系匪浅。但他却是个极其不稳定,又难以控制的存在。
赵霁不想冒险去接触他,但现在容晏说话了,必须给点面子。至少给顾大人倒酒前,也得给他来一杯。
江揽月咬了咬唇,还是转身过来,重新给顾轻允和容晏分别倒酒。
容晏的身份高,自是先给他倒。
在她倒完离开时,身侧白袍男子坐直身子,状似无意道了句,语调揶揄轻缓,却是再次惊出江揽月一身冷汗!
“这位姑娘有些眼熟呢,我们是不是见过?”
容晏说话的时候,还端起江揽月方才倒的酒凑到殷红的薄唇边,并没有喝下去,而是就这样在唇边轻嗅着,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那动作瞬间让江揽月背心一紧!
仿佛双腿间曾经那一度掌控着她一切,那熟悉的男人呼吸和洇湿感,再次席卷而来……
差点让她站不稳了!
“眼熟?是吗?”赵霁皱眉看去江揽月,眼中生出几许狐疑和猜忌,“大人是在何时见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