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赏。
只见男人乌黑剑眉下,一双黑眸璀璨如明星,鼻梁高挺,好生的气宇轩昂。
而且没有书卷气,站起身来,满身的英武肃杀气概,比起处理书册的县令,更像一个英勇善战,所向披靡,无往不利的强者。
“我倒不知道,一个小贩打骂养起来的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宋月红,你好本事啊。”
男人挑起眉头,黑沉的双目锐利如鹰眼,直勾勾地落在了宋月红的身上。
压迫感十足。
宋月红终于想起这个声音为何这么耳熟?
是那晚她用借口哄骗的世家公子,没想到这人竟然是齐安县的县令大人?
虚虚握紧双手,深呼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提高音量。
“不是仅凭,我在一天内将所有的现场对比案册勘察了一遍,看了询问周围邻里的记录,再加上监牢里三人的回答后,我确定了凶手的性别,再根据尸体情况推断出凶手动手的缘由。”
她顿了顿,盯着地面,“更详细的,我想张捕头禀告过您了。”
男人挑眉,“就这么简单?”
宋月红摇头。
她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知道连环杀人案开始,就已经在筹谋生路。
第一个案件到现在发生了多久,她就分析了多久,其中心力耗费多少,不足为外人道也。
“大人如若不信,张捕头不是抓到了两个嫌犯,审问后便可知道了。”
有趣!
高逐眼里闪过兴味,明明就是黄毛丫头,风一吹就能吹跑的瘦小身体,却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张捕头说了,这两人都符合你的分析,万一你分析错了,这两人是同伙呢?”
“因为你的错误分析,给县衙带来了错误的破案方向,这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一连两句,低沉的韵调,却带着咄咄逼人的口气。
“大人?”
不是您说将人带回衙门的吗?
显然,张勇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样子,刚开口。
宋月红抢声道:“大人,我敢深夜拦下巡逻队自荐,就有信心分析得绝对没有错。”
“如果大人不相信我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
“打赌?以你的身份,你以为有什么资格和我打赌?”高逐声音渐冷。
宋月红抬起头,双目直视高逐,一字一顿。
“大人不如先听我赌什么,我可以在不审问两个嫌犯的前提下,确定真正的凶犯。”
“如果我错了,这条命大人尽管拿去,也算是对大家有个交代。”
“但如果我赢了……”
张勇眼见高逐慢慢沉了脸色,心下一紧,低喝提醒,“宋月红!”
宋月红忽略掉了,“我希望大人能看在破案的份上,容我在县衙有一席之地。”
“用命当赌注?”高逐轻声重复,眼神落在宋月红看过来的明亮眼睛上。
倏地,忽然笑了,“可以,张捕头,带她去认,错了,打入监牢,对了,给她准备一身捕快的衣服。”
张勇松了口气,“是。”
说完,上前拽着面露欣喜的宋月红离开。
成了!
宋月红激动地面色坨红,蜡黄的小脸有了别的色彩。
张勇在高逐的示意下,早就调查过宋月红的情况。
家贫,父母偏心,宋月红自小就是被当作仆人一样养大的,想把宋月红卖出好价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前几次被宋月红逃了,但这次王大胆出价太高,宋家父母绝不会放过到嘴边的肥肉,善罢甘休的。
来到关押两个嫌犯的牢房后,发现他们对面正好关押着卖货郎三人。
三人此次没有各居一角,窝在了一起,对着墙。
“大人,冤枉啊,我犯了什么事了?”
两人还刚站定,两个年龄相仿,可容貌打扮天差地别的两个女人凑了过来。
两人一胖一瘦,一个娇艳柔媚,一个普普通通,一个风情万种,一个憨厚老实。
表情却是相同的,可怜,含冤,急切。
柔媚寡妇说话时,眼睛还一直盯着张勇。
而憨厚的寡妇则是满脸惊惶,“大人,放我回去吧,我男人和爹躺在床上无人照顾,得要人看着。”
张勇视若无睹,看向宋月红,“留谁?”
宋月红打量了下柔媚寡妇,又看了眼憨厚寡妇,最后伸向了柔媚寡妇。
“她……”
话音未落,柔媚寡妇大惊失色,猛地冲上前,双手越过栅栏的空隙,朝着宋月红拼命伸过来。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宋月红将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她放走,留她。”
手转个方向,指向了一旁的憨厚寡妇。
一时间,柔媚寡妇和张勇都愣了愣,而憨厚寡妇则是一脸莫名,而后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
“留我?大人,冤枉啊,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进来,我还得回去服侍我男人呢!”
“大人?大人?”
“陈小平!”张勇喊来陈小平,将柔媚寡妇带走后,又亲自将憨厚寡妇押到了审问室,铐在了椅子上。
张勇和宋月红坐在桌子后,回来的陈小平铺好纸笔,准备记录。
“大人,冤枉啊!”憨厚寡妇面露惊恐和害怕,声嘶力竭地喊冤。
声音嘶哑,凄厉嚎叫,叫人听着难受。
但张勇只静坐,并不准备审问。
大人说了,让宋月红多多展现,看这个人能给出多少惊喜。
憨厚寡妇喊了几声后,看没人理睬她,低头掩面哭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夫君废了,爹也残了,一家子的重担都落在了我一个妇道人家的身上,我不活了!”
宋月红看向陈小平,“她的资料呢?”
陈小平起身将薄薄的,只有几行字的纸递过去,宋月红快速扫了一眼后,放在了桌子上,双手也平放在桌子上,盯着哭诉声起起伏伏的人。
“菊娘,你应该把你杀人的干净利落用在你男人和你爹身上,如果是我,我会让你爹亲眼看着你男人被活活折磨死的样子,让他吓得屁滚尿流,直到他死前,听到你咳嗽的声音都会下意识地发抖。”
张勇听到一半,就连忙看向了陈小平,陈小平也被吓得停下了记录的笔,连连低声咳嗽数声,暗示宋月红收敛些。
宋月红听到了,也更看到了菊娘本来挣扎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