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不是一个善于侃侃而谈的人,但这一天,她却对着坐在双轮椅里这辈子再不能自由行走的阿元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她说起在河西庄野时阿元偷摸儿带着记忆全无的她踩水捞鱼观星望月,说起阿元毫不犹豫跳上洮氏派来的马车,陪她一道往龙潭虎穴里闯,说起通向京都盛安的关道上,阿元明知回头路不好走,却还是毅然决然只身折返,说起家主书房暗室里,阿元为护自己断掉的双脚……
站在天子脚下朱雀长街街尾一居室外的廊檐下,将往事絮絮叨叨铺陈开来的江江,像极了河西庄野不见天光的地窖里,昔年同她一字一句娓娓讲述那个叫做泱泱的姑娘小半生经历的阿元。
时移势易,地点转变身份更换,主导话头的人也打了个对调,但不变的……还是她们。
旧事叙尽,江江垫了垫脚跟,站的麻木的双腿略得舒缓,她复放下脚跟,站定,轻言细语的继续说眼前,说以后。
“阿元,把咱们两个人绑在一起的,从来不是泱泱这个身份,亦或泱泱这个名字,而是这四年来咱们两个相濡以沫、谁也不放弃谁的共同经历,无论我现在是谁,叫什么名字,那些同甘共苦一道逃亡的经历,都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