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又不是只活到今天便就死了,总归还是有明天可以指望的,大不了……
再多等一等。
四年如一日的翘首相盼,好不容易才盼来重逢,夙淮不愿将时间浪费在置气上,强压下心底升腾而起的那一点失落,他俯身凭感觉去牵江江的手。
眼盲以后,少璟每每入宫来替他请平安脉,都要忍不住感慨他是这天底下最善于伪装也最狡猾的狐狸,一千四百多天来,能照旧处理政事,应付朝臣,且不被金銮殿上那些个奸同鬼蜮形若狐鼠的老东西瞧出一分一毫端倪,的确当得起一声感慨,甚至蒙一句夸赞也不为过。
但,再巧诈的狐狸,亦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比如现在,他俯下身依着自个儿判断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摸索了好一会子,也没摸到那只纤细的腕骨。
他沮丧的叹了一口气,直起上身想要将一无所获的掌心收回,但就在退意将生的那一刻,一只带着薄薄新茧、粗糙的有些扎人的手轻轻握住了他欲收还未来得及收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