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触及房门口娇娇软软圆圆润润的小姑娘,小四儿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被刑具磨出一层又一层老茧的手掌心紧紧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
地上的妇人死相并不惨烈,除了嘴角悬着的那一点鲜血有些骇人外,遗容遗表都尚算体面,起码同东缉事厂刑房里那些个受尽搓磨最后熬不过痛苦气绝身亡的人比起来,要好的太多,只是……
簪曳初涉人世,又是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儿家,小四儿希望她世界里的颜色是阳春白雪浮翠流丹,是草茵柳绿姚黄魏紫,而非自人身体里流出来的那一抹殷红。
被东缉事厂的番子轮流把大的簪曳有第一时间冲过去蒙住她眼睛的四儿叔,随阿娘在这诺大府邸与重重礼教中成长起来的夙余,却没能拥有一双愿意为他的世界预留出几分清白的手。
小小孩童清亮视线穿过不长不短的距离落在地上那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身上,他薄薄的唇紧紧抿在一起,那张未脱稚气的小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教人辨不出喜悲。
直到,蟒衣蟒袍的年轻执事者扔掉折在食指与中指间的那半截利刃尖端,懒懒散散的往房门口所在的方向踱了几步,夙余投掷向乳娘尸身的目光方才被他宽大的袍裾遮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