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念
更新时间:2018-09-10 19:39:00 字数:2520

混沌。

盘古开天辟地之初,宇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广袤无垠的空间,没有穷尽的时间,一切都是虚无,虚无孕育一切。

不对,似乎哪里有问题。哦,有一个意念在蠕动,它是如此的虚弱,似乎随时都会湮灭,它的存在又是如此清晰,不容忽略。

唯心主义哲学里讲究我思故我在,世界存在于我的心中,世界上的三大难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丝意念同样在这种困惑中挣扎。

周围的迷雾在肆无忌惮地奔涌冲突,魔鬼隐藏在其中狂笑,精灵在不知名的角落中哭泣,未知的凶险在随时准备着吞噬这股可怜而执着的意念。

“要挺住!要坚强!绝不能后退!”似乎是出于本能,这股意念在声嘶力竭地狂吼,拼尽全力抵抗着周围的压力,它似乎也明白一旦倒下就绝无生还的可能。

过了不知多久,它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甚至跑到迷雾中去探险。所谓的魔鬼精灵其实并不存在,当然它们也有可能被这股意念惊人的勇气吓跑了。它在迷雾中走啊走,走啊走,可包围它的除了混沌还是混沌,世界无穷无尽。

“我是谁?”这个问题依然没有答案,好在意念是不需要吃喝的,好像随着它的一次次冲撞,周围的天地元气在源源不断地补充过来,让他慢慢地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在成长。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这股意念自欺欺人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如果按照人类计量时间的方法算的话,可能是一天,可能是一星期,也可能是一年,灰蒙蒙的天空上出现了一枚红彤彤的东西,当然也有可能这东西一直都在,只是迷雾太厚意念并没有注意到。意念忽然忆起了两个字“太阳”,有了太阳地球上才会有热力,万物才会生长,是太阳提供给他们最原始的动力,它的形象也在几千万年的物种演变中刻在了万物的基因里。

既然这里只有太阳,那我就尽量离它近一点吧,意念开始追逐太阳。阳光洒在它身上,曾经的孤独和沮丧在慢慢消融。

“好困啊,我想睡会儿。”周围单调乏味的环境似乎一直在对这股意念进行催眠,现在加上太阳的协助,它慢慢倒了下去。阳光静静地穿过它的身体,如果它有实体的话,太阳依然像几万年前一样无私地供给它能量。

周围静得让人心慌,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它会这样永远的沉寂下去,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这股意念也明白自己如果真的睡着了,可能永远都不会醒了。可是在万物之母的怀抱中,它最终选择了放弃挣扎,像一只吃饱了的蚕宝宝甜甜睡去。时候到了,该吐丝做茧了,等待下一次的蜕变。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果按照人类计量时间的方法算的话,可能是一天,可能是一星期,也可能是一年,远处飘来了某种声音。刚开始这声音很模糊,似有似无,后来慢慢能听明白歌词了。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所谓的那快乐/赤脚在田里追蜻蜓追到累了/偷摘水果被蜜蜂给叮到怕了/谁在偷笑呢

我靠着稻草人/吹着风唱着歌睡着了/午后吉它在虫鸣中更清脆/阳光洒在路上就不怕心碎/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我们提到童年通常会在前面加上“美好”“无忧无虑”之类的修饰词,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童年永远是值得人们回忆的,刚刚出事的李清明同样觉得人生最珍贵的阶段莫过于此。每次想到那些往事他的脸上不知不觉就会浮现出微笑,包括在睡梦中。有一次李清明想起童年的一件趣事,又笑了起来,旁边的一位女生看到了。她似乎也被感染,跟着笑起来,还说李清明在自我陶醉。李清明知道她从小就生活在城里,她的童年应该是没有农村孩子那么多彩,这挺遗憾的。

那一次李清明想到了什么呢?他想起自家菜园边上的那条小溪,小溪被茂密翠绿的草丛遮掩着,只听见溪水淙淙的流淌,却看不到小溪的真面目。有心过去看一看,闻一闻这草木的芬芳,又怕一脚踩进水里。这么些年了,李清明心底这种掺杂着莫名情愫的担忧一直有。

李清明家的菜园除了种一些蔬菜以外,地边上还有零星的几棵杏树梨树和木瓜树。那杏树梨树太小了,只是小树苗而已,不过它们承载着李清明对于免费杏子和梨子的渴望。那棵木瓜树不知道李清明的爸爸是从哪里弄来的,李清明也不知道木瓜是什么样子,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这里能有一棵本地稀有的果木。

春天的时候,那稚嫩的杏树跟梨树居然都开花了,花朵既白又香,招来蜂蝶无数,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花儿谢了以后,小小的杏子和梨子就露出来了,李清明闲的没事总来看看它们长到多么大了,一边幻想着自己大口吃杏子和梨子的那天。

还是那句话,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有几天李清明因为有事没来菜园,等到他有空了来到菜园一看,却发现那几颗杏儿和梨儿都不翼而飞,唯一剩的是那颗生了虫子的。看来不知是哪个跟李清明一样馋的家伙早就盯上这几颗杏儿梨儿了,李清明垂头丧气的坐在树边,把这个不开眼的家伙骂了一百遍。那几颗杏才多么小啊,如果他真要吃的话,估计能把他的大牙酸掉。

奶奶家的菜园跟李清明家的菜园是挨着的,她家的菜园边上也种了水果,不过不是果树而是草莓。草莓应该是一种既能用种子繁殖也能用根茎繁殖的水果,反正奶奶刚开始只是种了几棵草莓,没想到几年之后那地边上已经有一片草莓了。李清明放学之后经常来这里摘草莓吃,那草莓都是自然生长的,根本没施什么肥料更不会喷农药,那草莓也没有如今市场上卖的草莓肥硕鲜艳,可味道确实美味,李清明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常常连那些不太熟的都摘来吃了。

李清明向来对于一些流行歌曲是不怎么感冒的,虽然他听歌同时也有自己喜欢的歌曲种类,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如果一定要李清明找一首他最喜欢的歌曲,那么周杰伦的《稻香》可是引起他深深的共鸣的一首。写歌词的这个人一定经历过农村生活,也有一个美好快乐的童年。李清明曾经把歌词抄录在自己最心爱的笔记本上,只因为它实在太美了。

李清明每次听这首歌的时候,仿佛一下回到了童年,感觉是那样的美好。歌曲中所包含的视觉听觉触觉的体验他都有过,而且已经深入到骨髓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那股意念此时已经沉浸在歌声当中,某个瞬间它突然获得了一种灵感:我既然没有实体,那很可能就是某个人的灵魂,或者说是某个人思想记忆的一部分,而且这个人很喜欢这首歌,经常听这首歌。

“不管了,先听完再说了,或许我能从中挖掘出回归自我的线索呢。”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这股意念似乎真的进化了,从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幼儿成长为一名贪玩且略带狡黠的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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