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娘为了十两银子，把我卖给了一个老头，我不想认命，也不会认命。但大尧律令，非官、贵、文等家女子，平民女子皆唯父母为首，不得反抗。我想要逃离他们的魔爪，唯一的方法就是求得大人的庇佑。”

张勇抿唇，两鬓黑发中几缕白发紧绷。

他眼珠转动，“行，但你必须在两日内破案。”

宋月红昂头，当即震声应下。

“好，给我详细案情，带我去案发现场，还有请仵作先生过来一趟，我还要了解死者的验尸结果。”

足够的信息，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刻画出凶犯的画像。

“好。”

高逐早就吩咐过，都依着宋月红来，张勇自然应允。“那我现在就带你去？”

宋月红摇了摇头，“不，先带我去见见你们抓到的三个同伙嫌犯。”

监牢内。

三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被关在了一起，他们各自窝在墙角处，眼神凶狠地看着对方。

“他们三人从见面开始，就一直是这个状态，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张勇简单介绍了三人的情况。

青年是卖货郎，在齐安县做了三年，生意不错，但因为家贫，至今没有娶媳妇。

两个中年男人分别是青楼的龟公和医馆的学徒。

龟公本人身体有碍，不能人道，曾有过一个妻子，和别的男人跑走了。

学徒家庭美满，妻女在旁，在医馆病人口里的评价不错。

“他们三人只承认提供了一些消息给凶犯，但绝对没杀人。根据调查，可以确定他们没说谎。身上没什么共通点，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宋月红点了点头，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打量。

脸、衣服、鞋子、打扮、配饰。

“张捕头，他们三人进来后，身上的衣物等都没换过吧？”

“嗯。”

听到张勇肯定地回答后，宋月红靠近牢门，蹲在门口，找了一个最近的人，青年卖货郎，盯着他。

“男人……”

没有反应。

“女人……钱……爱情……疼惜……享受。”

卖货郎双脚动了下，眼神阴狠看向另外两人。

宋月红思索了会儿后，吐出两个字，“占有。”

卖货郎双脚不动了，眼神却开始迷离，反应过来后，立即低下头，藏着脸。

张勇也发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面色微微变化。

但陈小平一脸迷茫，蹲在了宋月红旁边，奇怪：“你在说什么？”

“测试。”宋月红回答了下，看向了另外两个中年男人，发现两人察觉到卖货郎的不对劲后，脸上也出现了憎恶，但立即低头掩盖。

“张捕头，您带我去现场吧。”

心中有了模糊的想法，但需要更多的信息来证实。

张勇嗯了一声，带着宋月红离开县衙前，正好遇到了来送案册的衙役。

案册里面记载着案发现场的情况，对死者的详细调查，还有验尸的记录。

所有记录都是出乎意料的详细，刻画入微。

而验尸记录上面有一条红笔记录，所有死者都是男性，致命伤是心脏被插，凶器应当是匕首，且除去被分尸外，上身都有深浅不一的伤口，最深的伤口贯穿了死者的整个胸膛。

但死者死前，身体都被简单擦洗过，身上还有淡淡皂角香味。

宋月红沉思了会儿，来到米铺掌柜死去的案发现场后，收起心思，仔细查看。

米铺掌柜死在了后院，东家早就聘请了新掌柜，只是案子没破，生意大不如前了。

一时间。

东家见到县衙的人又来了，还有些埋怨，不情不愿地将人带到了掌柜死去的睡房内。

陈小平没沉住气，忍不住不断撇嘴。

“要不是我们捕头要求，估计死去掌柜的睡房早就被砸了，当柴房了。”

东家讪讪一笑，打开门后就走了。

睡房内维持着掌柜死去时的场面，桌子上，一杯清茶，一碟糕点，窗台下的祥云桌上，香炉内的香早就燃尽了。

“香和吃食里面没有问题吧？”

张勇点点头，“没有检验出毒素，死者应该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人杀掉的。”

陈小平也跟了一句，“凶犯应该很强壮。”

宋月红不置可否，起身走向门口。

“走吧，下一家。”

凌晨，寒风刺骨。

宋月红迈着发麻的腿，在张勇的带领下，陈小平的絮絮叨叨中，将六个案发现场都看了一遍。

发现所有场景都有一个共同的点，那就是刚刚接待过客人。

包括路边的乞丐，在他死去位置不远处，有一处被特意打扫过，十分干净的角落。

她也和两人确认后，衙门赶到前，那里就很干净。

张勇知道宋月红想的是什么，便简单解释：“共通点我们也注意到了，监牢里的三个人就是这么抓到的。”

“只是经过调查后，他们并没有杀害这六个人的理由，就先关押了。”

宋月红没说话。

回到县衙后，在后院内，坐在石桌上，她眯起眼睛，将脑海里的所有信息拆解分析。

拿起找张勇要的六个凶案现场的地址分布图，在摇晃的烛光下，将其一个个连上后，发现并不规律。

张勇见状眼里有些失望。

陈小平撇了撇嘴，冷嘲热讽，“这个方法，我们捕头试过了，但没找出明显的联系，你别做无用功了。”

宋月红不语，将不规律的图案延长，拓展成圆形，找出圆心，从圆心对比每个地点的距离，发现范围均等。

石桌上，灯笼散发的昏黄烛光映着她的脸。

风吹过，烛光晃荡。

宋月红看向张勇。

“关于这个凶犯，我有几点分析。”

“第一，凶犯大概30-35岁，女性……”

话音未落。

张勇却皱起眉头，第一情绪外露明显，打断了话，“怎么会是女人？死者可都是身强体壮的男人，怎么能杀死他们？”

陈小平怀疑，“你怀疑凶犯是在监牢三个嫌犯的帮助下杀人的？可他们互相不认识啊。”

宋月红勾起嘴角，眼神发冷。

“你为什么觉得一个女人就不能独自杀掉他们呢？”

陈小平张嘴还想争论。

“听她说。”张勇瞪了陈小平一眼，陈小平不甘地低头，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