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再说吧。就算太子不能去接亲,我也可以自己坐花轿来东宫。”
白莞趁翟墨转过身时收好药方,哄他出去玩。
“那不是要被人耻笑。”翟墨担忧地看着她,“皇嫂,要不跟皇后娘娘请求婚期延后吧?”
娶她本就是为了冲喜,若再拖下去,翟萧的命真就不保了。
白莞轻轻摇头,“无妨,我不怕被人耻笑。”
翟墨还想再劝,但白莞心意已决,他也只好把话吞回肚子里。
“皇嫂,到时候我去给你撑场子,涨涨气势!”
翟墨壮志豪云地说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就是我地位不高,可能长不了多少面子。”
白莞知他生母早死被人欺凌看轻的痛,安慰了几句,翟墨才重新开心起来。
她在东宫住了五日,这期间日日晨起去给翟萧擦脸喂药,午间为翟霄熏香读书,晚间多半待在自己房里。
日子过得倒也松快。
除了不时会有大臣想方设法要进东宫见太子,她得强硬赶走。
其他时候都很舒心。
翟牧舟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白莞偶有听闻。
说是之前太子经手的贪墨案到了收尾阶段,太子得病,其他皇子又不能主事,皇帝便把这件事交给了翟牧舟。
这桩贪墨案翟萧办得极好,证据收集充分,只差最后裁断,不少人都说翟牧舟运气好,白捡了这么个名声大又好办的差事。
白婴宁也更加得意,觉得自己总算赶上了,闲来无事便想到白莞面前炫耀一番。
可她连东宫的门都进不去,只能在门口绕一圈,灰溜溜地回白府。
“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焦太医,太子的病还是没有起色吗?”掌事姑姑很担忧。
焦太医汗流浃背,不敢直视白莞的眼睛。
“太,太子还没醒来的迹象。”
掌事姑姑为难地看着白莞,“白小姐,明日委屈你了。”
“没事。”白莞压根不放在心上,上一世什么苦都吃了,这算什么。
她被翟牧舟折辱的时间比这境地惨上一百倍,她反而觉得明日可以省一桩事。
“一会儿我去坤宁宫拜别皇后,你们今夜照顾好太子,明日我便回来了。”
照顾翟萧几日,白莞已经熟能生巧,养成了习惯,走时下意识地给他掖好被子。
坤宁宫里,皇后正等着她来。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满意地点头,当即赐座。
“莞莞,本宫听说你这几日照顾太子亲力亲为尽心竭力,本宫很欣慰。”
“这都是我该做的。”
只是,她也有些奇怪,太子为何一点好转都没有?难道她的凤命也改变不了翟萧的命运么?
年皇后轻轻叹气,“明日太子恐怕是不能去接亲,你要自来东宫,路上有人非议,你可受得了么。”
“娘娘,不过是非议,人说的话是最没攻击性的。听过便忘了。”
白莞轻笑,从容自得的气度令皇后很满意。
“好。本宫断不会亏待你,为你备了些东西,为你的妆奁增色。”
皇后话音落下,程内官带着数十个箱子出现在外,高声说道:“皇后娘娘命我随您回府,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为您备的嫁妆。”
白莞错愕,这么多东西,赶得上白府三年的用度。
“皇后娘娘,这太多了,臣女受不起。”
“本宫说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皇后慈爱地看着她,“回去吧,好好准备明日出嫁。”
白莞点头,“那臣女先退下了。”
程内官亲自将白莞送回白府,一路上声势浩大,不但有金顶软轿,还有数十个箱子在队伍后,引得百姓围观。
“老爷,您快出去迎接大小姐吧!”白管家连忙请白知州出去,可白知州不以为然。
“那丫头还以为进宫待了几日便是人上人了,回到白府就得按照白府的规矩,哪有爹去接女儿的道理。”
便是白莞已经成了太子妃,回家也得守白家的规矩。
王氏在一旁给白知州捏肩附和,“就是!她搞得那么大阵仗给谁看?谁不知道太子是将死之人,她能风光几时?将来做了寡妇还不是要灰溜溜地回来找我们。”
说到白莞王氏就生气,那日白婴宁从宫里出来,又哭又闹,逼着白知州给皇帝上折子请安求饶,也没能改变他们婚期延后的事情。
自那之后,白婴宁便成了全城的笑话。
嫁给太子的白莞反而风光无两,据说皇后十分疼爱,在宫里每日赏赐不断。
婆母做得跟亲生母亲似的,叫人羡煞不已。
反观白婴宁,不但自己的婚期延后,连未来婆母万贵妃都被禁足,渐渐有人传起白婴宁是个扫把星的消息。
把白婴宁气得好几日没出门,在家又是摔东西又是骂人的,王氏哄了许久才哄好。
白知州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个女儿,宁愿在书房里侍弄他的书也不肯出去迎接白莞。
管家只好去了又返,“老爷,门口的东西上面都是官印,说是皇后娘娘赐给大小姐做嫁妆的。上头都是官印我们能不能搬?”
“搬!怎么不搬!”王氏最积极,“都给我搬到二小姐院里去。”
正好她囊中羞涩,拿出所有体己钱给白婴宁添嫁妆也不过才添了两箱,又哄得白知州拿出当年林氏的嫁妆给白婴宁添了十箱。
可掐头去尾也才十几箱嫁妆,哪够看的。
她的宝贝女儿必须十里红妆才够脸面。
白知州本还有些心虚,听说白莞收了皇后给的东西,倍感丢脸。
他正欲发怒,白莞却来了。
“女儿想亲自拿着皇后娘娘赐下的嫁妆!”
话音落下,她拎着衣角走进厅内,淡然的行礼。
王氏见她关键时刻跑了过来,有些不爽。
“莞儿,这嫁妆自然是父母拿着合适。”
白莞抬眸看她,目光沉静,心里却只想笑。
这王氏还真是一天比一天不把她当人看,连皇后赐下的东西都敢吞。
“母亲,这毕竟是皇后赐下的物件,到时女儿嫁去东宫,是会有嬷嬷清点的。”
她特意把清点二字咬的有些重,让王氏脸有些青白。
纵然白莞说的委婉,但王氏从来不是个好惹的主。
“老爷,您看,我只是想要代为保管一下而已。”
看着王氏这么坦然的指鹿为马,白莞当真快要气笑了。
“白莞!没大没小!怎么这么和母亲说话!”白知州很是生气,一拍桌子,“进一趟宫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是么。”
“女儿不敢,我姓白,是您和镇国将军独女的唯一女儿,这我忘不了。”
白莞施施然说道,看似回答,实则在敲打白知州。
别忘了她娘和外祖家。
白莞捋捋耳边的发,“女儿明日便要出嫁,还请父亲和母亲将嫁妆备好,切莫少了一针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