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早坐在餐厅窗边,指节轻叩香槟杯。
守株待鱼。
却瞧见继母踩着十二厘米的Jimmy
Choo,挽着林阳那个小霸王款款而来。
"听说夏天下个月大婚?"她假睫毛眨得像是抽筋,"要我说,女人终究得有个归宿--"
我晃了晃酒杯,冰块撞出清脆的响:"这么操心我,是金主给的零花钱不够?"
她置若罔闻,突然笑了起来,"不是我说你那亲妈。。。"
"当年她连养的狗都记得打包带走,你们姐弟俩哭着喊'妈妈别走',她愣是头都没回一下。"
香槟气泡在我杯中接连炸裂。
"我这个后妈啊。。。不管不行啊",她装腔作势地抚着心口。
"三十岁的老姑娘了,不急着找婆家,倒是在自家公司里耍手腕。。。"
香水味混着恶意扑面而来。
她假笑着推了推林阳,"阳阳最近可出息了,要不让他帮你--"
我忽然低笑出声--她以为这些老掉牙的把戏,还能让我像从前的小姑娘那样崩溃无助?
精心修饰的面具瞬间崩裂。
她声音陡然尖利,"夏天要娶的可是苏家的掌上明珠!"
"你以为他还会像从前一样,护着你这个外人?"
护着我?
呵~
她说的对,夏天与我早就是仇人了。
林家与夏家,从前还是势均力敌的两大商业巨头。
但大人的厮杀从来不会影响小孩子,我天真地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噩梦如刀,刻进骨髓。
夏家以夏天名义将我骗去囚禁。
他们扒光我的衣服,他们看着我的身体自慰,将腥臭的液体喷在我身上,摄像机冰冷的镜头记录我的耻辱。
只为威胁父亲在商场跪地求饶。
父亲与继母对我生死漠不关心。
我的失踪,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棋局中可牺牲的卒子。
年少的林冬不知深重,知道姐姐不见,他四处求助,却无人理会。
于是他独自循着蛛丝马迹,闯入了魔窟。
父亲的不配合,惹怒了夏家。
那些畜生把怒火转向了他。
我被锁在隔壁,铁门如山,撞到骨折也纹丝不动。
弟弟的哭喊穿透墙壁,刺进我的心脏。
我撕扯着喉咙:我自愿!让我来!不要碰他。
我可以当贱人,当你们狗,当你们的奴隶!
求你们放过他~
我的指甲抠进水泥墙,血肉模糊却无法撼动分毫。
弟弟的哀嚎渐弱,我的灵魂在地狱燃烧。
回应我的只有更加残忍的笑声。
夏天最终赶到,拼死从我身上拽下了他已经红了眼的亲信,制止了对我的继续侵害。
但为时已晚,林冬的灵魂已被撕碎。
童年的欢笑无法预见未来的背叛。
家族利益面前,夏天的心不曾真正偏向我们。
决裂成了必然。
。。。
我指尖摩挲着香槟杯沿。
继母的尖酸刻薄依旧没停。
"阳阳是你们林家的独苗,你现在多花时间陪他,感情自然就深了,等你老了,也有人照应你不是?
那个傻子林东根本指望不上。"
"咔嚓"一声。
玻璃在掌心碎裂。
鲜血混着香槟滴落,不觉疼,反觉痛快。
我拈起最锋利的碎片,转瞬间已抵住林阳的颈动脉。
"嘘--"我竖起染血的食指。
两人面如土色。
抖如筛糠。
我歪头一笑,天真又危险。
"猜猜看?是股权转让书来得快--"
"还是弟弟脖子里的血喷得快?"
尖叫声,求饶声,刺耳难听。
我厌恶地甩开手,碎玻璃上的血迹如那些见血的旧账。
"安分的当你的富太太不好吗?"
"你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想让我再砍一次?"
孩童的哭嚎声中,踉跄逃窜的身影,活像两条丧家犬。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让对手感受到切实的恐惧,他们才会明白你的底线不容触碰。
所以从那以后,我努力练习防身术,终于有一天,把父亲砍成了残废。
既然有腿不用,那就永远都别用了。
可纵使血染满地又能改变什么?
我那个永远灿烂如阳光的弟弟已经消失在无尽黑暗中,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