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夏天大婚的日子。
我松开发颤的手指,红唇在镜中灼灼如火。
血色长裙紧贴身形,一如吞噬生命的鲜艳毒物。
在这个虚伪的世界里,最好的复仇不是大声宣告,而是微笑着走进他们的盛宴,让所有人看到你依然光彩夺目,而他们的胜利不过是镜花水月。
我闯进婚礼现场的时候,夏天和他的新娘正准备交换戒指。
我站在铺满鲜花的红毯尽头,侧头看着。
夏天在笑。
他微微的偏头--同十几岁时一样。
那笑,我很久没见过了。
我忽然记起来记起来小时候过家家。
小林念指着桌上的洋娃娃,凶巴巴地命令:"我当妈妈,你当爸爸。"
我往他乱糟糟的头发上别了一朵野花,权当是新郎的胸花,又往自己脖子上挂了一串玻璃珠项链,假装是"妈妈的项链"。
然后,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他:"现在你要说,'老婆,我爱你,一辈子都听你的'。"
小夏天很高兴,鼻尖几乎贴上我的,呼吸温热。
"我爱你。"他小声说,声音轻得像风,却莫名让我耳根发烫,"……一辈子都听你的。"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可是小夏天不见了。
他也想妈妈一样,把满是伤痕的小林念丢在角落,像扔掉一个破旧的玩具。
我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挖了个洞,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股脑儿地往里灌。
宾客的目光如刀般刺来,窃窃私语在我耳边炸开:
"啧啧,还是熟女够味啊!什么人能把这种妖精压身下啊?""
"穿这么红,来砸场子的吧?"
"嘘,这姑娘是个狠人,做过多少疯事,今天这一出不稀奇"
"真是不要脸,怎么还没人来轰她。。。"
"让她闹!正好让全城看看,林家这条疯狗是怎么被苏家收拾的!"
我故意放慢脚步,让那些目光和窃语在我身上肆意流淌。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林念来了,谁也拦不住。
夏天眼底的暗涌几乎要溢出来,强行挂着新郎该有的笑容,可举杯的手确微微一顿,鲜红的酒液泼洒在雪白袖口,如血般渗开。
"我来送祝福了,新娘子不认识我吗?"我微笑着,朝苏瑾举杯。
苏瑾面色苍白,娇弱的掌心紧握着夏天手臂。
她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恨意,仿佛我是她最大的敌人。
没错,我们是敌人,从很久以前开始。
我冷眼看着被扰乱的会场,突然觉得无比畅快。
我像一阵风卷过,又潇洒地抽身离去。
车窗外阳光刺眼,我的胸口却窒闷难消。
"咔嗒--"
车门突然落锁。
夏天带着浓重的酒气压过来,眼底烧着暗火:
"林念,你偏要今天来恶心我?"
"林念,只要你看不见,我就可以当自己没有和别人的女人成婚。"
我仰头轻笑:"来祝你得偿所愿啊--永远困在黄金笼里。"
他袖口沾着红酒渍,像十五岁那年,他踹翻苏家色鬼时溅上的血。
有些痕迹,我们谁都洗不干净。
座椅猛地被放倒。
他呼吸滚烫,咬住我耳尖:
"看见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了么?"
我刚要开口,他已覆下来,带着控制与占有的疯狂。
这是他的新婚之日,他在新娘等待的喜宴上,对我施加着荒诞的热情。
指尖沿着我的脊背下滑,带着熟悉的占有欲:"你还是我的",他在我耳边喘息,"永远都是"。
那根偾张的坚硬抵的我生疼,我被动的承受着。
他在我耳边呢喃,"念念,等我完全掌控夏家,做我的新娘"。
我低笑:"可是囚鸟关久了,翅膀是会断的。"
他喉结滚动,眼底翻涌着压抑:"再等我两年。。。"
他走了,回去继续做别人的新郎。
车窗缓缓降下。
苏瑾站在车外,面色平静得诡异。
"虽然你们从小青梅竹马",她柔声开口,嗓音甜腻得像裹了蜜的毒,"但你并不了解他真正想要的。"
我勾唇一笑,指尖轻抬:"新婚贺礼,夏太太请收好。"
刚刚用过的避孕套静静躺在掌心,还带着黏腻的余温。
她猛地后退,面容终于扭曲,"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凑近她的脸,"这只是在还你十五岁时欠下的债,苏大小姐。"
"那时我们勾着小指说要做永远的好朋友。。。"
"转头你就帮你哥哥往我饮料里下药。"
"现在,我们扯平了。"
苏瑾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不知是在懊悔当年的背叛,还是在痛心此刻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