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多日来无时无刻不被文武百官围的满满当当的金銮殿,在洮氏庶子央已稳稳把控住河西局势的喜讯传来后的当下,终于空了。
浑圆的金柱高高耸入烛火不可及的黑暗里,一重又一重纱幔随穿堂而入的夜风轻扬裙摆,而大煜王朝年轻的帝王就只身立在金柱中央、一重又一重纱幔之后的汉白玉台阶上。
坐落在银月清辉之下的五脊殿寂寥的不像话,而立在五脊殿之下的他,远比五脊殿还要寂寥的多。
以长衡山左辅阁少主白清酒身份潜伏在河西洮氏府邸的周九卿传回手书,贺他数年筹谋终如愿以偿,将王朝历代帝王唯有用和亲法子收揽笼络的河西彻彻底底拿捏入手掌心,从此封妃立后不再受城邑牵制,原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宫同曾在他面前无比坚决笃定的说要皇后之位的那个人分享喜悦,然而……
然而,本应在东缉事厂养伤的小太监来了。
小太监穿着那身他赐给他的黑衣蟒袍,屏退殿中所有人,穿过根根金柱和重重纱帐径直走到汉白玉台阶之下,仰起一张美的不似人间俗物的脸望着立在汉白玉台阶之上的他,没什么表情的说:“奴才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这些年奴才再不喜欢陛下这个主人,也一直兢兢业业的替陛下大杀四方,奴才以为,朝夕相对了一年又一年,陛下对奴才这把刀终归是有些情分的,可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