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曳是在三月的最后一日开口唤阿娘的。
那一日,江江如往常很多时候一样提着食篮和从集市上收罗来的小玩意去厨娘卫氏的家看女儿,一只脚甫踏入院门,便听见女儿撕心裂肺的嚎啕声自里屋传出。
慌慌张张将拎在手里的东西搁置于小院石案上,她拔腿就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跑去,单手捏着掉漆铜环将里屋的门推开,她一眼就看见了床榻上泪如泉涌泣不成声的簪曳,和床榻旁因小妹突然情绪崩溃而略显无措的鹿生。
似将从睡梦中惊醒,小姑娘薄如蚕翼的上眼睫和长长的下眼睫还粘连在一起,被眶子里流出来的泪珠子一浸,湿答答的,像极了烟雨朦胧的四月,垂在江南湖堤旁的根根柳丝。
听见开门声,逶在床榻边手足无措的鹿生下意识回过头来,漆黑的瞳仁里映入提裙快步走入的女子,他急忙招呼,“姐姐你来了。”
“鹿生,”江江一面靠近榻上近乎失控的簪曳,一面问,“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