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只是东缉事厂内一个给番子做饭的普通厨娘,寻常时候是见不到高高在上的主子大人的,而先头在主子跟前略得几分薄面的小四儿,打将那只朝向太仆寺主簿的箭射进主子大人胸膛里后,便被拨到了分管杂物的外院,自此再未靠近过那一袭蟒袍。
东缉事厂后院的门阖上了,厨娘卫氏和番子小四儿又对欢喜的踪迹一无所知,被那个梦时时刻刻牵动着心念的江江索性带簪曳往正门去,然而正门守卫却将她们阻拦在了门外,任凭江江如何解释游说,守卫也不肯松动半分。
如果说,东缉事厂正门守卫对所有人都防备的这样森严便也罢了,可在外间接连徘徊了数日,江江惊奇的发现,往来东缉事厂的人只要身份合适时间合适由头合适,便都畅通无阻,而她们母女无论搬出何种身份在哪个时间段来牵扯出怎样的由头,俱被阻拦在外。
尤记得当年安置好阿娘牌位自曲池折返回京时,在宫门彩画红墙下,她的阿弟穿越人海走到她跟前弯眉眯眼言笑晏晏的对她说:“自掌东缉事厂后,我就从宫中搬了出来,陛下将朱雀街上的一所宅子赐给了我,那里种满了你喜欢的白芍花,临出门时我特意去瞧了一眼,白芍已开了大半,我想着你若见到了,一定欢喜的不得了,阿姐……”
不……不对,那时候他还不唤她阿姐,那时候……他如夙淮那般喊的是她的名。
他喊着她的名坚决笃定的告诉她,“小喜的家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