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
改变一群人的意识,总是需要潜移默化的。
鱼肚丹书,仅仅是让众人啧啧称奇,并不足以动摇他们的内心。
而嬴政的第二步,便是开始了。
下午,众人在鱼宴之后,过了大河,继续朝着渔阳而去。
却是在河畔中,一头糜鹿死在了他们面前。
而后在半夜。
有人说在营地旁边的荒庙中,见到了“仙火”。
有灵狐在荒庙中,大声的呼喊着“大楚兴,陈胜王。”
于是乎,当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
一传十,十传百。
所有人看向嬴政的目光,都已经是变了。
嬴政所到之处,众人皆是交头接耳,目露惊奇。
更有甚者,甚至讨好的来到嬴政的身旁:“胜,日后富贵,莫相忘也。”
嬴政只是笑着回应道:“如今戍边渔阳,已然误期,你我皆已是必必,又何来富贵之说?”
那些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是说:“鬼神显灵,必是在庇佑于你,此次胜肯定可以转危为安。”
嬴政对此,也是一笑置之。
然而,队伍中这异常的举动,自然是瞒不过两个秦吏的眼睛。
毕竟,队伍就这将近一千号人。
传来传去的,再怎么隐秘,也终究是藏不住的。
更何况,在嬴政的计划中,本来就没打算瞒着这两人。
甚至,让两人知晓此事,本来就是嬴政计划的一部分。
“这两厮,到底要干什么!?”
那上造将壶中之酒,一饮而尽。
有些醉醺醺的看着不远处,那些来来往往再向嬴政讨近乎的众人,疑惑中带着一丝怒火。
虽然戍边误期,对于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
责罚也责罚不到他们。
然而,那是在将还活着的人都带到渔阳的前提下。
若是在中途出现了什么闪失,出现了逃逸之人。
那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以秦律,按照事情的严重性,至少也是个城春旦甚至是劓刑。
甚至所带队伍发生叛乱的话,那他们不但爵位不保,就连小命也得跟着丢了。
这样的情况,不由得他们不重视。
“先是鱼中丹书,又是麋鹿显灵,又是什么夜狐啼叫。”
咪着眼睛,那位县尉将酒壶放下,思索片刻,警惕道:“这群死鬼,莫非还想逃跑不成?”
两人相视一眼。
而后,目光中都是带上些许凶光。
他们能有爵位在身,都是在战场上实打实的拼出来的。
他们两人在讨百越之战中,都是砍下过越人的头颅。
自然是不将嬴政和吴广放在眼里。
当下,便紧了紧腰间的兵刃:“得给他们点苦头吃,不要让他们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才是。”
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
这边。
便有两人同乡的亲近,慌乱的跑到两人身边:“不好了!不好了!”
县尉皱了皱眉头:“何事如此惊慌!?”
那人抬头看着远方,确定隔墙无耳之后,便是悄声道:“我路过那吴广身边,听此人和同行商议,说至渔阳误期,已经是死罪。打算今晚,趁着夜色,就要逃跑啊!”
仅仅是瞬间。
两个秦吏本就是有些疑惑,此刻听得此事。
在醉意加持下,便是勃然大怒。
“好啊,好得很啊!”
县尉咬了咬牙,是历声道:“我本来就看此二人有些不对劲,如今果然是要计划逃跑。”
“好大的胆子!”
上造也是紧跟着自己的同伴,连忙道:“竟然敢有这么大逆不道的念头,必然要给此人二一个教训!”
说完。
便是拍了拍那告密之人的肩膀:“还好有你,若真被他们逃跑,我和上造都将被责罚。你且放心,渔阳令和我两人乃是熟识,即便是你已经赶赴渔阳已经误期,我也会向渔阳令请求保你无恙。”
瞬间。
那人便是大喜过望,甚至是当场跪了下来,朝着两个秦吏连连叩首:“多谢两位大人,两位大人的恩情,小人此生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啊。”
两个秦吏连看都没有看他一样。
自顾的朝着吴广和嬴政所在的方向而去。
什么渔阳令?
他们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尉和上造。
怎么可能和渔阳令那样的一县之长熟识?
所说之言,也不过是为了让此人尽力为他们监督队伍动向罢了。
至于答应此人的话?
戍边渔阳已经误期,待赶到渔阳之后,这人便会和那近千人一起,以秦律误期之罪,被直接处死。
对一个死人的承诺,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
片刻后。
“吴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要逃跑!?”
一声呼喊。
两个还带着酒意的秦吏,便是怒气冲冲的来到了吴广和嬴政的面前。
吴广见得两人,先是一惊。
然后连忙低头:“两位大人,给吴广十个胆子,吴广也不敢逃跑啊。”
而嬴政也是上前,直接拱手道:“两位大人,逃跑那可是死罪,还会祸及家人乡里。”
“如此愚蠢之事,我们怎么敢做呢?”
而两人却是冷哼一声:“不敢!?”
“你们即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不必狡辩了,你们的计划,都已被我二人识破。”
当是时。
随着两人和吴广、嬴政的对峙。
瞬间便是吸引了几乎所以的戍边士卒们。
当所有人都是围拢了上来。
那个县尉便是指着吴广和嬴政,高声呼喊道:“你们都是要戍边渔阳的徭役,但是现在,这两人却想要逃跑。”
“你们且看看,若是你们也有同此二人一样的念头,便会和他们有同样的下场!”
说完。
上造已经抽出藤条,开始当中鞭笞吴广。
一面鞭笞,还是一面历声的责骂着。
因为酒意和愤怒。
此人已经是下了死力。
几鞭下来。
吴广便已经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而这上造,却依旧是没有停手的意思。
丝毫不顾一旁,眼神已经逐渐变化的嬴政和吴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