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程硕和棠鸢下楼,一眼就望见了还跪着的棠浅。
程硕眉头微皱。
她真的一晚没睡?
棠鸢第一时间注意到程硕紧绷的身体。
她脸色不好,却依旧带着笑:“硕哥哥,你就不能让姐姐休息一下?晚上的小聚会我想用屋外的游泳池。”
他们是刚搬来这栋别墅,屋外的游泳池还没有修整。
程硕拧眉:“那地方还没修,我担心……”
“没事,有姐姐。”
对于她的话,程硕没有反驳,而是将目光对准了棠浅。
棠浅苍白着脸,轻轻一笑:“我不累,我做就是。”
程硕紧盯着她的脸,半晌,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就交给你,但你要是做不好,就别怪我把你扔出去!”
棠浅眸光很淡,提出要求:“如果我做得让你满意,你能不能让我见我父亲一面。”
只要一面就好。
她一定会快狠准的了结他的命。
程硕:“好啊,我答应你。”
棠浅没再说话,而是拿着工具去了游泳池。
她用了一个上午才的时间把泳池修整好。
偌大的泳池放满了水,太阳光照在水面,波光粼粼,刺得人流泪。
没过多久,参加聚会的人来了。
棠浅被棠鸢按着换了泳衣。
身子丰盈,白皙诱人。
站在泳池边,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棠浅端着餐盘站着。
她白着脸,下意识想要遮挡,却又觉得欲盖弥彰。
聚会上不少棠浅以前的追求者,看见这一幕吹起了口哨:“哟,高岭之花跌下神坛了?”
“以前装得多高贵,没想到这么浪?”
程硕冷漠地问道:“你们也认识她?”
众人哈哈大笑:“我们可是她的老主顾。”
“你不知道她装的很,也就在床上的时候才露出点本来面目。”
侮辱的话刺耳。
程硕的脸沉了又沉。
他看向棠浅。
她神色自若,好似没听见般。
程硕心头窝了火。
好似被放在油锅里煎了又煎,刺拉拉,闷疼的很。
棠鸢煽风点火:“姐姐从前惯会用这种伎俩,她跟我说这叫欲情故纵。”
她的话,是燎原的火,烧得程硕仅存的理智都没有。
他招手喊来棠浅:“听说这些都是你的贵客,就麻烦你招待一下。”
招待。
这次用得好。
像把刮骨刀生生扯着她的皮肉。
棠浅垂着眸。
她端起餐盘中的酒,跪递到众人面前。
弯腰低身,白花花的软肉一览无余。
“哈——”
惊呼声,此起彼伏。
高位者的恶劣,最爱看高岭之花跌入尘埃。
棠浅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她明白这是棠鸢故意为之。
她想把受过的所有苦让她感同身受一遍。
可是……
没有意义。
她们之间不应该争锋相对。
恰逢之时,棠鸢走到她的身边,压低了声:“姐姐,被众人环绕的感觉怎么样?”
棠浅抬眸:“不怎么样。”
棠鸢:“那是你应得的。”
她靠近她,掌心握住她的肩膀:“你每次招蜂引蝶,都害得我被这群虎狼环伺,如今身份轮转,你也会觉得难受?”
棠浅叹了口气。
“棠鸢,害你至此的不是我,是棠明德。”
她看向她:“试一试吧,看看程硕会不会是你的救赎。”
她反手,攥住棠鸢的胳膊,拉着她朝着身后的泳池跌去。
一瞬间,大量的水灌入鼻腔。
冰冷,刺骨。
凉意浸入肺腑。
恍惚间,她睁开眼,有人跃进水里,奋力地朝她游了过来。
尽管,他才对她恶语相向。
但,他还是舍不得她死。
棠浅感觉眼眶有点疼,整个人被他捞起来。
她伏在他怀里喘气,轻笑了声:“你看,你就是舍不得我。”
短短一句话,再次将程硕伪装的假面揭开。
他恼羞成怒地将她丢在地上:“我就该让你淹死。”
棠浅笑了。
他要是真有那么狠心。
就不会下水救她。
她看向他的身后,棠鸢被人救起。
她弯腰呕水,眼眶红得渗人。
程硕转过身,愧意浮在面上:“小鸢。”
棠鸢别过头,没有理他。
他叹气,将人抱起:“对不起。”
棠鸢没忍住,哭出声:“姐姐,你为什么推我下水。”
她哭得委屈,指责的话有气无力。
程硕看向棠浅:“你故意的?”
棠浅:“我就想看在你心里到底谁更重要。”
她直白得令人咋舌。
程硕眸光微动,虽脸黑得不行,却也掩饰不住那一刹的欣喜。
周围起哄声又响。
热闹里,棠鸢没忍住在他怀里痛哭:“阿硕,如果你真舍不得姐姐,就放我走吧。”
程硕拧眉:“说什么胡话。”
话虽这么说着,但他却没有半分指责棠浅的意思。
他抱着棠鸢离开。
见他一走,旁的人围上来。
“哟,这是搭上了新贵,难怪之前对我们爱答不理。”
男人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臭烘烘的嘴巴凑到她脸颊嗅着:“你真信得过他?别忘了他可害得你家破产。”
这男人叫李维,曾经疯狂的追求了她一阵子。
棠浅别过头,连多余的目光都没给。
“你好臭。”
话音刚落,引得哄堂大笑。
李维急了:“你不过就是给卖的,程硕买得起,我也买得起,你装什么装?”
说着,他的大手朝着她胸口袭去。
棠浅眸光一热,想躲已经来不及。
她惨白着脸,认命地闭上了眼。
“啊——”
耳边尖叫声响起。
棠浅睁开眼。
程硕不知何时去而复返,他拧着李维的手臂,眸光里迸射出恨烈的光芒。
李维疼得满头大汗:“硕哥……”
他刚一开口,只听“咔擦”一声。
李维的手臂被拧断了。
他疼得大叫,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程硕沉沉的盯着他:“我记得我没邀请你。”
李维颤着声:“是,是棠鸢邀请我来的。”
听到棠鸢的名字,程硕显然顿了一下。
他抿紧唇瓣,抬起脚,将人踢到了地上趴着。
“滚。”
淡淡一个字,言简意赅。
李维不敢耽误,捂着胳膊,落荒而逃。
棠浅苍白着脸,并没有多欣喜。
差一点,她就要被侵犯。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这样的事情她还会经历很多。
周围的人噤声了。
任谁都看得出程硕的态度。
别看他作势要卖棠浅,昨儿还不是大张旗鼓的把人救了。
看来这位高岭之花又攻略下了这位新贵。
“那个……小鸢看起来被吓着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人群中,不知谁提议了这一声。
程硕没看他们,只是微微点头。
见他懒得客套,众人陆陆续续离开。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程硕的目光才睇向棠浅:“把你这该死的泳衣给我换掉!”
棠浅愣愣地点头。
她朝着换衣间走去,还没走两步就又被程硕捞进了怀里:“你真的是因为吃醋才推了棠鸢吗?”
他的呼吸急促,目光如灼。
棠浅对上他的眼睛,话堵在了嗓子眼,又干又疼。
不能说。
一个字都不能说。
她红着眼,笑得极艳:“对啊,是我,看来你并没有说得那么狠心,你对我用情至深啊。”
她调侃的话语宛如一盆冷水,彻彻底底将他的心浇凉。
他眼眶浮红,又艳又烈。
“棠浅,你到底有没有心?”
到底有没有心?
为什么就不肯好好爱他?
棠浅飞扬着眉眼,勾住他的脖颈:“阿硕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她话里是服从,却听得他心里疼。
程硕猛地推开她。
“我不该的……”
不该再对她动心。
他狠很一闭眼,扯住她的胳膊:“做错了事,就该认罚。”
棠浅连挣扎都不曾,就被他拉到地下室给关着。
地下室很黑。
棠浅看着站在门口的程硕,没有服软:“你就算把我关进来,也迟早要把我放出去,何必呢。”
程硕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直到死。”
听到这话,她吃吃笑了:“你舍不得。”
她靠着墙坐下,一派自得。
见她这幅模样,程硕猛地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棠浅被关门的声音震得发颤。
她望着满室的黑暗,自苦一笑。
很快,会到头的。
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