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硕把棠浅关在地下室后，就再没出过书房。

棠鸢做好吃食给他送了上去。

她眼睛还红着，将餐盘哐当一下放在桌上。

程硕骤然回神，看见是她，微微一笑：“你今天受惊了，快去休息吧。”

棠鸢看着他，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硕哥哥，你是不是还爱着她？”

她简单直白的问了出来。

程硕明显一怔，扬起的嘴角一瞬抿平。

“生死间做出的选择骗不了人。”

棠鸢每说一句，便感觉心如刀割：“你知不知道她是我们家的暗娼，她的身体早就被那些人玩烂了！”

她刚一说完，就看见程硕眼里猛地窜出的火苗。

炙热，滚烫。

烧得眼睛都红了。

但很快，他的怒意散去，只余下淡淡的氤氲。

“我知道。”

他轻声道。

“我知道她做过什么，但是我不在乎。”

程硕垂眸。

他的手腕上有着车祸的痕迹。

虽然被岁月洗礼，却依旧清晰地刻在了皮肤上。

就像当年的那段感情，他明知道是不对的，不合时宜的，不该怀念的，但在多年后看到她的第一眼，那股想要拥有的冲劲照样凿在心里。

一下又一下，疼得钻心。

棠鸢失声：“你爱她？”

她的声音听着是反问，却更似肯定。

程硕没有反驳。

尽管他极力掩饰那股冲劲，但他所有的伪装都能在她面前轻易卸开一角。

他爱棠浅。

不多不少，刚好十年。

他阖眸，哽声承认：“是，我爱她。”

再睁开眼，他眸中澄净如初：“小鸢，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棠鸢崩溃了。

她紧紧抓住程硕的衣领，情绪激动地喊道：“我不要你的钱！我需要的是你这个人！你懂不懂啊？”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被棠浅吸引。

那女人究竟有何魅力？为何人人都偏袒她！

程硕低下了头。

“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判了她死刑。

棠鸢的眼泪一串接着一串，哭得伤心。

她错了。

真的错了。

她就不该放任棠浅回来。

只要她不回来，至少程硕还愿意跟她演戏，愿意哄着她。

程硕起身，替她擦着眼泪。

“小鸢不要把时间耗在我身上，你一定能找到一个爱你的人。”

棠鸢看着他，脸上是他抚过的温度。

“为什么？你不是恨她吗？”

“恨？”

程硕重复着。

他摇摇头：“爱的反面永远不是恨，是遗忘，我忘不了，也不想忘。”

他说得认真，是剖开了心脏，见底的答案。

棠鸢张着嘴，却又觉得喉头梗塞。

程硕将餐盘的东西递给她：“你吃吧，我先去处理公务了。”

他离开的快，并没有多余的解释。

棠鸢嚼着干巴的面包，眼里的泪灼得发亮。

她一下下往嘴巴里塞着。

哽咽，干燥。

完全咽不下。

“呕——”

棠鸢没忍住，全呕了出来。

望着满地的狼藉，她心里的不甘堆积成灾。

棠浅……

棠浅……

棠浅……

为什么你又要来跟我抢！

棠鸢眸光灼红，几乎控制不住地朝着地下室奔去。